不等卫怀信说话,她又接着说:“杜杜肯自愿来医院复诊,我相信她是出于真心接受治疗,但吃药是件枯燥乏味的事,尤其是抗精神病药物,她停药太久了,现在复服,一些副作用也会重新出现,生活上的普通技能没什么障碍,但她如果想工作,尤其她所从事的翻译……会不大顺利。”
“这也是她当初停药,和迟迟不肯回归治疗的主要原因,她想独立生存,不愿意依附别人。她虽然是个患者,但她有她的自尊。”李嘟嘟说着说着叹口气,“卫先生,杜杜现在还是一个人住吧?”
卫怀信点头,对李嘟嘟接下来的话已经有所预料。
“我希望有个人能陪在她身边,不单单是为了监督她吃药,也是为了安抚她,陪伴她,鼓励她。如果她不愿意让她父亲和哥哥参与的话,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卫怀信再次正色点头,“我会照顾好她。”
这话他说过许多次,每次都当成人生郑重的一笔承诺。
李嘟嘟笑了,顺亮的马尾辫在脑后一甩,由衷开心道:“接下来这话不是出自医生的立场,而是出自杜杜老朋友的立场。卫先生,有你在,我坚信杜杜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对杜杜,对你,都很有信心。”
卫怀信正要道谢,门诊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期间夹杂哭闹与叫嚷,因为杜若予还等在门外,卫怀信立即起身赶出门。
只见医院走廊前,三男一女或拽或推地羁押着个头发蓬乱的女孩往这儿来,女孩用力挣扎,夏天的圆领t恤都被扯开半边,露出瘦弱的锁骨和半边内衣肩带。
“我不去!我没有病!你们这些骗子!”女孩边骂边挣,还想下嘴咬其中一个男人。
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跟在旁边,哭得比女孩还响亮,时不时帮忙扯下女孩上撩的衣服,还要提防女孩偶尔踹来的一脚。
李嘟嘟也走出来,看了会儿,询问路过的护士需不需要帮忙。
护士显然见怪不怪,“挂的主任号,一个小姑娘,那么多人应该压得住。”
这样的场面既刺目又割心,卫怀信不想给杜若予增加抵触情绪,挽着她的肩想带她从另一边楼梯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