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便问:“那你怎不退回?”
韩天遥道:“既已声明纳为侧室,又怎好退回?何况山间的确寂寞,多了美人各逞才学,也便多了琴棋书画诗酒茶这种种消遣,便不会总想着金戈铁马,纵横沙场,也不会再心心念念纠结于权臣当道,良将被疏,有何不好?只是后来风流名声传出,便有友人继续送来姬妾,又有如雁词等自荐枕席的,所以姬妾便越来越多……”
十一顿身看他一眼。
韩天遥亦微笑看她,“雁词……是为你吧?你有一个师兄,一个师弟,但并没有师妹。”
十一的眸光便转向别处,“其实也差不多。她是我自幼相随的侍女,跟人私奔又遇人不淑,才沦落青楼。我嫌弃她,听说后也不要她回来,但为她买了芳菲院,死活随她。后来她无意发现我醉倒街头,便把我带了回去,日夜抱着我哭。我被她哭得不耐烦,又想着我再这么着喝下去,只怕她得卖了芳菲院供养我,所以就让她嫁你算了。被一个人睡,总比被很多人睡好。何况韩家家大业大却不招摇,你又人模狗样,应该还合适。”
“……”
韩天遥瞅着她噎住,“人模狗样”的俊朗面庞明显地黑了一黑。
但他亦听出十一那张嘴似乎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刻毒和锋锐,却又有几分欢喜。
垂眸瞧她玉琢般的面庞,他道:“不过,即便聂侍郎真是无辜入狱,我也未必会横刀立马,奋不顾身想着去替聂家讨回公道。所以,你嫌我无能,想着送我女人裙裳,原也不错。”
十一沉默片刻,说道:“我送过女人裙裳给宁献太子。”
“……”
饶是韩天遥素来沉着冷肃,也不觉手上一抖,差点跌落了太古遗音琴。
十一继续道:“原来男子受打击后,真的会去找别的女人寻欢作乐。第二天他悄悄出城,就在这里……在这西子湖的画舫上,和几名美貌歌妓通宵作乐。我和泓找到他时,他还睡在女人肚子上。从那以后,我厌恶透了他,连看他一眼都嫌脏。皇后要我在他和泓之间选择一个作为夫婿,我毫不犹豫地选了泓。那以后,我几乎就没和他好好说过话,直到他重病,最后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