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南平郡公来了!”
来喜急吼吼奔进来禀告,秦冕轻手轻脚将爱妃放下,给她捂好了被子,面上一扫阴郁,如同雨后天晴,一步跨下床凳子,掀开帷帐急冲冲奔了出去,林院使和一众太医赶紧识相让开了一条道,眼巴巴瞅着皇帝走远,自己还得继续受罚。
不过,总算是有了好消息,南平郡公来了,皇贵妃交给他,他们也算是解脱了。
薛采薇静静躺在床上,苍白的面容也因听闻那人的到来而流露出一抹喜色,可在人前她却不敢展露出一丝一毫。
幼时薛家遭难,男丁全部处死,女眷流放边外,族中姐姐不是为奴就是屈于男人身下卖笑求欢,她幸得年幼,待到长成,表哥为薛家平了反,可在回京的路上,她又遭遇了山匪,若不是被路过的秦昇相救,她恐怕早已成了一抹枉死的冤魂,更不谈后面为薛家报仇雪恨。
秦昇有意避嫌,到了外厅就止步,笔挺挺站在厅中央等着皇帝出来。
秦冕此时走路都似带了风,飘得厉害,看到秦昇那山一般特别高挺的背影,眼圈都有一瞬间的湿润了。
堂兄比他大了半岁,六岁之前,太子还没被废,堂兄无疑是最受皇祖父器重的孙子,又因天资聪颖,从小就比其他族内兄弟出色得多,虽然祖父没有言明,但几乎所有人都将他当做皇太孙看待,高高在上,众星拱月,而他更多时候只是堂兄身边的小跟班,满眼羡慕又崇拜地仰望他。
太子被废一事,秦冕也是有所听闻,可不太相信,皇伯父那样一个钟灵毓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贪墨,当时母妃还在世,教他最多的就是装傻充愣,不要强出头,所以,从太子出事入狱,到一家被贬南平,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秦昇,算起来有十来年了,沧海桑田,不过一瞬,堂兄变得愈发俊秀伟岸,而他就是当了皇帝,坐拥这天下,也只不过是个皇座上的傀儡,上头还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两座大山压着。
这皇宫是他的,又好似不是他的,处处都有暗桩,他经常分不清哪些人能为他所用,哪些人又需要提防,宫里唯一能让他平静下来,彻底放松的人,也只有表妹了。
因为她和他一样,也是孤家寡人,眼里只有彼此。
所以,她不能死。
“皇上---”
秦昇拱了拱手,正要做做样子,秦冕反应快速地马上托起他的双臂,眼里闪着光亮,声音也有些激动:“堂兄,朕可算将你盼来了。”
“秦昇只是个小小郡公,当不得皇上这一声堂兄,皇上英明,可别折煞了秦某。”
秦冕有意套近乎,秦昇一两句话又将两人之间刚刚亲昵了一下的距离再次拉开,秦冕眼中的光亮暗了暗,但从小就磨练了一身忍功的他很快恢复如常,当了两年皇帝,仪态上也颇具帝王的威仪,敛眉肃容的模样,倒也有了几分吓唬人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