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联系情景,便猜出来了,是那些老家伙又开始催促陛下子嗣之事。几个月前那些老臣就开始时不时在朝堂上碎碎念,陛下听过就当耳旁风,这次折子上又写了什么,竟能惹得陛下这样震怒?
说实话,他一个阉人也觉得这些老家伙们管的实在太宽了,孩子要十月怀胎,哪是一朝一夕就能蹦出来的?
陛下和娘娘大婚才几个月?难道要庶出生在嫡出前面?简直乱了体统!
“近日御史台那些人若是进宫求见,一律不见,朕忙完这一阵儿再挨个收拾这些手伸的老长的老家伙们。”姬亥语气狠厉,是动了真怒,江从自然低眉顺眼应下。
陛下近日忙着大事儿呢,哪有空应付这些不识趣的老家伙?
各路藩王相继来朝,本就是一桩麻烦,谁也不让谁,光应付他们,陛下就已经用了大片的时间。
还有姜太尉家的公子,听说近日不怎么安分,陛下在计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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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果真如姬亥所料,殷却暄是被饿醒的,她翻身起来,迷迷糊糊抱着瓷罐子开始嚼核桃仁。
一边嚼一边热泪盈眶,陛下太好了,她怎么能抛弃陛下跑来跟祖母一起睡,还不告诉陛下一声?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老太妃耳朵灵光,听见殷却暄嘎嘣嘎嘣的嚼核桃,压着殷却暄吃完核桃后又漱口才准她上床睡觉:“不漱口会生虫牙,又丑又疼。”
殷却暄不禁吓,忙不迭漱了好几次口。
大概是深夜格外的感性,所以殷却暄有感而发,但是到了第二日一早醒来时候,她对着吃空了的瓷罐子,又打了退堂鼓。
那白净细腻的瓷罐,在她眼前逐渐变成了陛下的脸,紧绷着,没有一点儿好神情。
老太妃有晨练的习惯,早早就吃了简朴的早饭,四个拳头大的肉包子,并上一碗糙米粥,还有一碟子小咸菜。老太妃吃食上算是简朴,这还是在军营中留下的习惯。
早膳就只有殷却暄和姬亥一起吃,原本打算继续和祖母睡的心思,在她转而看到姬亥眼下的青影的时候,就全散了。
陛下一看就是昨夜没睡好,她心头一软,也心疼。
“陛下昨夜是不是没睡好?”殷却暄声音软软的,面带担忧的看着姬亥。
听她担心自己,姬亥原本积攒了一夜的怒气,无处发散,一时间竟不知消散去了哪儿,好似云开雨霁,恍然心房就勘破一缕阳光。
“陛下昨夜批了一夜的折子,也不知大人们写了些什么,陛下气的险些连早朝都不想去了。”江从盯着一对儿黑眼圈,赶忙给殷却暄解释,顺便帮陛下在皇后这儿扮扮可怜。
殷却暄摸了摸姬亥的眼下,心疼的无以复加:“臣妾一会儿陪着陛下小憩一会儿。”
“朕瞧着满满昨夜睡得挺好,估摸着一会儿陪朕睡不着。”姬亥难得语气里带点儿小脾气,对着殷却暄连朕都用上了。
他虽然不生气了,但也得让她知道自己的委屈。
殷却暄不好意思的一笑,她昨夜的确睡得挺好,但是知道姬亥等着人哄呢,连忙放下手里的筷子:“陛下,臣妾这不是心疼您吗?”
姬亥不说话,只唇角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下,他轻轻捏了捏殷却暄的脸:“我是不是太好哄了?殷满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