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齐齐一惊,回头望去。

世子沈峥踏火光而来,身后紧随数十护卫,他丢了环刀,脚边横躺了具刚咽气的尸体,正边走边用帕子拭手,直到指尖最后一点血迹拭尽,才抬首似对扶姣不好意思地笑,“外面有些乱,郡主想去何处,不妨与我说?”

扶姣在原地站了会儿都没开口,奶娘只当她吓坏了,正要伸手,她才慢慢道:“……我要进宫。”

“恰好,沈某也要进宫,一道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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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情形比扶姣想象中要好许多,无厮杀震天,无尸横遍野,着禁军服侍的守卫仍在宫门前恪尽职守,且在见到沈峥后,轻易放进了国公府的马车。

露了一面的沈峥转回车内,抚平衣袖,见扶姣仍在注视自己,便递去一张手帕,“郡主,不如擦擦脸?”

他指了指扶姣鬓角,很是温和的样子。

扶姣接过这张新帕子,沈峥又垂首提起茶壶,给她倒了杯热茶,体贴地撇去茶沫子,清香浮在了这座马车。

他道:“今夜府里有些乱,怪我没提前知会郡主,叫郡主受惊了,本是大喜的日子,实在不该,怀芝在此给郡主赔个不是。”

如果不是才见了国公府里那些被大喇喇押在院里的宾客,没见到禁军全都变成沈家人的模样,扶姣真有种二人在寻常交流的感觉。沈峥待人一向温和有礼,譬如他的字——怀芝,即便是这种时候,也不曾露出粗鲁的一面。

以前扶姣不爱搭理他,是觉得无话可说,这时候不想搭理,也是觉得无话可说。

沉默间车轮滚动,帝寝缓缓入眼。

……

扶姣的舅舅作为君主虽是公认的平庸,但他最大的优点也众所周知,那就是专情,待家人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