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贞白神色如故,她把盘子搁回石桌上,明显不愿提及,却还是回答了他:“我自己。”
李怀信一怔:“什么?”
此时小猫从他的袖中挣扎出来,跃到地上,扭着屁股,在雪地里踩出一串梅花印,像是要逃离现场,结果没蹿出去两步,就打着弯儿醉倒在地。
贞白瞥一眼那只醉猫,道:“我自己剜的。”
李怀信盯着她,难以置信,她当初莫不是疯了,才会做出这种自残之举:“为什么?”
贞白沉吟片刻,已经不想细说了,遂含糊其辞,想一语揭过:“当时,出了点状况。”
李怀信难以想象,究竟出了什么样的状况,会令她不惜戳瞎自己的眼睛?
他只能猜测:“得了眼疾么?”
贞白摇头,指尖无意识碰到那杯酒,像是突然平添出一抹愁绪,端在手里,混着烈酒入了喉。她说:“明日还要赶路,早点歇着吧。”
第90章
李怀信却站着没动,他愣愣看了眼贞白,目光流转,又看了眼她指尖的空杯,突然意识到:“你是不是……”拿错杯子了。
“嗯?”
她居然越过了桌沿边上刚斟满的酒,把他喝剩一半的那杯酒饮了。
是故意的吗?
是故意的吧!
不带这么粗心的,用这种间接的方式接近他,李怀信头都大了。
贞白见他话到一半又顿住,似乎存有为难之处,遂问:“何事?”
不好说,而且这种事,万一戳穿了,对方以后明目张胆起来,他应付不过怎么办?
思来想去,李怀信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恰逢此时,忽闻惨嚎声,隐隐约约自远处传来,像是在给他解围:“什么动静?”
因为修道士比常人耳力灵敏,他们听声的范围更远些,贞白判断方位:“是有人遇险么?”
“叫这么惨,怕是要出人命……”他觉得有必要转移一下彼此的注意力,“去看看?”
贞白斟酌须臾,颔首。
随即,贞白已经像朵黑云飘出去,乘风直上,落于屋顶,轻盈无比地踩着瓦砾前行,无声无息。
李怀信躬身去抱那只不胜酒力的醉猫,以免它在外头冻成冰坨子,几个起落,顺手把猫塞进窗户里,片刻都不耽误,跟上贞白。
一黑一白两抹身影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缥缈似仙般点在铺着积雪的瓦砾上,只印下浅淡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