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她是不敢跟李怀信辩,那大爷惹不起,只能背地里呛几句。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长安满腔酸痛,一直堵到嗓子眼儿,他太难受了,哪怕是一个小女孩无心的几句话,就能扎得他鲜血淋漓。
一早毫无所觉,又补一刀:“你朋友是不是像李怀信说的那样,有什么想不开?”
顾长安连说话都异常艰难:“也……也许吧……”
一早仰头看他,在黑暗中,那张脸白得不像话:“你不舒服吧?”
“嗯?”
“脸色那么白,嗓子都哑了。”一早拉他走,“可能受寒了,回去让贞白给你看看,她懂点儿医理。”
顾长安缓过来:“我没事,没有生病。”
“可我看你好像挺难受的。”一早很聪明,“如果没有生病,就是心里难受吧?”
顾长安愣住。
一早脑筋一转,瞪大眼:“哥哥!”
静谧的夜里她突然大喊一声,把顾长安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一早严肃起来:“不会是你有什么天大的心事,想不开,所以来华藏寺剃度出家吧?!”
顾长安被她的突发奇想整懵了:“啊?”
一早觉得□□不离十,她劝:“你看着也不老,应该不过而立吧?还自己做生意,也算年轻有为,有什么过不去的非跑来出家当和尚,老婆孩子不管啦?”
“不是。”顾长安被她一席话说得很无措,慌忙解释,“我没有成亲!”
一早再不济,也还是听过某些世俗观念,主张男人先成家后立业,一般二十出头家里就会忙着说亲,顾长安看起来也老大不小了,却还是光棍儿一条,心结八成就在这上头。最有可能是有个意中人,却因为许多外在因素,好比什么门不当户不对,双方父母棒打鸳鸯,爱而不得,诸如此类。一早自认为找到了症结,从中劝解:“哥哥,就算你现在还没成亲,也不代表以后娶不上,你人这么好,又长得出挑,有的是好姑娘青睐,咱眼光得放长远咯……”
顾长安觉得这丫头真是鬼精鬼精的,说的话像个小大人,忍不住笑了:“说什么呐,谁教你的这些啊?”
还用教吗,她活了二十年,困在枣林村无聊透顶,就靠老头儿讲些外面的大千世界解解闷儿,刚开始只讲正经八百的江湖事,重复好几遍,挑挑拣拣的唠叨,后来讲他和她娘的相识相知,慢慢进展到讲些红尘里的大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