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刮下一小撮沉香粉,侧过头,从窗户里向外望。
四目相对间,李怀信挑了挑眉。
“廊外寒重,施主还是进屋吧。”
李怀信便大大方方走进去,有理有度:“叨扰。”
和尚请他坐,端了只金莲铜炉,立体浮雕缕空,工艺精湛,巴掌大小,是香器。
李怀信看他熟稔的铺压香炉中的底灰:“小师父何故引我来此?”
和尚手上一滞,继而不着痕迹地搁下灰压,将篆模轻轻平放在铺好的炉灰上,取香匙舀茶碟中的沉香粉,一点点填在篆模中,铲平:“贫僧法号空舟。”
他眼也未抬,答非所问。
李怀信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放松下来:“不会是引我来看你焚香吧?”
空舟提起香篆,手很稳,一点儿都没散,就像这个举动做了几千几万遍。
香灰在炉中成形,是个梵印。
“施主方才在寺院里乱闯,差点误入禁地。”空舟道:“贫僧不过出面指引。”
李怀信随意翻开桌上一本《楞严经》,攀谈:“空舟师父,一直守在此处吗?”
空舟点香,一火如豆,忽明忽暗:“正是。”
香篆乍燃,细烟高直。
李怀信问:“多久了?”
空舟有疑,不明白他为何作此一问,但还是如实作答:“十三载。”
李怀信蹙起眉,长指压住摊开的一页经文,目光却盯着案上的烟雾袅袅,气味馨纯,助人静心。李怀信觉得这和尚奇怪,一直有所提防,浑身却渐渐疲懒。
是这香吗?
不,香没有问题!
难道,是这个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