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川瞥了眼自家儿子,又瞧了瞧眼前不惊不惧的青年,眼里多了份了然,多了份看不透的色彩。
甩了甩袖口,回坐到榻上,这才慢悠悠的开口──“我乔川向来硬心肠,更没有积善积德的心思,只隐约记得‘无利不往’这句话。既然要我救人,却不知凉王诚心如何。外面的青石台子我看著不错,不如在那里跪上七天七夜?”
心比天高的图凌何时受过这样的折辱,连明真也担心他会忍耐不住,却见图凌只微微一顿,继而转身走到殿外。
殿外的青白玉石阶下是一片布满细小石子的广坪,那是专门从北吉运来的最坚硬的石材,青中带著一点灰白,每一块都只有指甲盖的大小,每一块却有无数个棱角,清冷里泛著锐利的寒光。
四周还有不少内卫,虽不敢侧目相看,但明真仍大感尴尬赫颜。而图凌则走到那一片广坪上,一撩袍摆,径自跪下!
“他从来都是奸商,他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你跪了,他也未必会答应。”
“我知道。”
“那你还跪?”不惜陈举自己父亲诸多不良的明真已有了几分薄怒:“他是故意要看你的笑话,看你在臣属面前抬不起头来,是…想为我泄愤报仇而已!”
薄怒下有潮红嫣然,凌盛的气势只将这朵怒放的带著荆棘的花掩映得更加绚烂。
这一次,图凌并没有答话,只深深的看了眼他,便让他带著薄红恼意落荒而逃。
七月的豔阳流火毫不吝啬的炙烤著大地,即使是在大凉,也已进入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胸口的内伤如同几股相冲的气在经脉里冲撞游走,压制变得越发困难,大臂上突起的青筋似乎随时都会爆裂,头顶上的焦阳好像要把一切化为灰烬,分明应该感觉到炽热,身体却如掉入冰窖一般寒冷。从未这样感觉过的冷,从四肢蔓延开,似乎要把所有的感觉一并冻住。
深深的吸了口气,图凌刚将眼睛睁开,眼前的地面多了块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