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手又是一抖,杯盏落地,碎了。
一叶气息一窒,侧首望着他双目赤红的大哥。这人是认真的,许下十辈子做牛做马这等的誓言,真是认真的。
「有你这么求人的吗?」屋内传来声音。「你延陵一剑好气魄,为了个没血缘的外甥做到这地步。可别人求人是低声下气哈腰鞠躬,你腰杆这么挺,站得这么直,莫不是恫吓老夫了!」
一剑一听,完全没有考虑地便将双膝一弯,重重跪到地上。
膝盖骨与泥地重击传出了闷响,脚下尘土扬起些许,伴着他的神情毅然。屋内忿忿传出一声:「男儿膝下有黄金。」
一剑回道:「多少黄金也不值我心里那个人重!」
「哥……」一叶颤颤低喊了声。
竹门传出咿呀声响,无人推拉下缓缓地由左右两方开了。
陆当归便坐在布置简陋的厅里,脸色一片黑。
陆老头儿沉沉的声音带着怒气,开口道:「你这么爱跪,就从院子里给我跪着进来!」
一剑没有反抗,一寸一寸挪着双膝,从院子里跪入了屋里。
但那并不是直坦坦的一条路,磕过外头的碎石子,压过碎在地上的尖锐瓷盏,当一剑停下,那些碎片也陷入了他肉里骨里,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