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败给她,而是败给了他对她的感情。
家国大乱,他多年的苦心经营,已毁于一旦。不论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他都已算是一败涂地。
可浅媚心下明白,却指着地上的短剑、白绫和鹤顶红笑问:“这些东西,是太后的懿旨,还是皇上的意思?”
“你自己觉得,你该不该死?”
“我该不该死,我自己说了算!也许……你说了也算!旁人说了,都不算!”
四目相对,那熟悉的眼眸里,有永生无法释放的哀痛和悲摧。
也许,这一刻彼此眼底的痛苦和挣扎,将成为有生之年关于对方的最后一幕记忆。
然后,日积月累,和以往相处时或欢喜或悲伤的一点一滴渐渐融作漫无边际的哀愁,慢慢地心里长成刺,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在随着呼吸扎痛。
想要忍痛拔出,谁又想到,根却长在了对方心底。轻轻一碰,两人皆疼。
拔出一根,新长一根,活泼泼地倒似春笋般斫之不尽。
一次次拔得鲜血淋漓,一次次长得痛苦不堪。
要有怎样心如铁石冰封如死,才能经受这样一次接着一次的凌迟之苦?
唐天霄有泪欲倾。
而可浅媚唇角含笑,亮如曜石般的眼眸却有火焰腾腾跳跃。
回答也罢,不回答也罢,她该庆幸,首先解脱的,毕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