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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样酡红着脸,向他撒娇,对他哭泣,“天霄,唐天霄,我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我不再是我自己,连我的性命,都已经不是我的,而是……你的!”

紧盯着那黑暗的紧闭的窗户,唐天霄的脸也泛起红晕。

他猛地将手中灯笼砸到地上,咬牙切齿地低低咒骂:“骗子!你这骗子!”

悄悄侍立一旁的明漪宫宫人俱是愕然。

而唐天霄已一甩袖,大踏步走出了宫,再不回顾。

那灯笼给他砸得烂了,烛火却还未灭。火舌舔着绫纱,便将其上工笔勾绘的艳丽牡丹和跳跃的白头翁一起噬去,没入熊熊的火苗中。

据说,牡丹和白头翁,代表的是“富贵白头”的意思。

可后宫中灯笼上绘这种图案的并不多。

帝王正春秋正盛,一茬茬的新人如春葱般割了又生,割了又生。如昔年杨贵妃那般长得君王带笑看的,古来能有几人?

人的本性便是喜新厌旧,谁若先白了头,多半就成了帝王首先舍弃的那个。

于是,无人喜欢白头。

连这“富贵白头”的图案,也只有宇文贵妃的宫里有。

人见白头颠,我见白头喜。多少少年亡,不到白头死。

谁也不晓得,宇文贵妃的宫门前高挂着“富贵白头”的宫灯时,她有着多少对富贵白头的冀盼。

而如今,她已随糙木零落。

早晚如这宫灯一般,化为灰烬。

她的君王,悼念她,记挂她,终于还是不曾再想过与她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