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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棵老柳尚在,荼蘼结子,葱葱郁郁覆了大半个宫院,却把天空的亮色遮得尽了,拼石地板的地面也折射不出半点光彩来,黯淡得出奇,比春天那等雪洞般的感觉更觉阴森无望。

走到阶下,冷风吹过,有几朵白色小花扑到她怀里,定睛看时,原来檐下阴凉尚有一架荼蘼花朵犹存,余了不多的碎花瑟缩在浓荫之中,风过凄凄,隐透出一股清香细细。

有侍女将她径自引往宇文贵妃的卧房,那荼蘼清香便被酸苦的药味掩盖。

她不觉皱了皱眉。

“娘娘,淑妃娘娘来了。”

她正打量着和院子里差不多清素的屋子里,侍女已掀了珠帘轻声回禀。

窗边软榻上雪色锦衾一动,可浅媚才发现那里居然卧着个人。

苍白如雪,单薄如纸,弱如轻柳,似不胜衣。

侍女在她身后垫了两个软枕,方才让她勉强坐起,微笑着向可浅媚点头示意:“我便想着,妹妹也该来了。”

她的神色间,没有大苦大悲大伤大痛,依旧是一贯的让人心神安定宁和的沉静,仿佛她并没有经历丧子之痛,更没有如此长久缠绵于病榻之上。

但可浅媚并不敢当真以为此人有多么地宽和仁厚。

她在珠帘边远远地立着,笑道:“姐姐一直在念着浅媚吗?真是不敢当!当日大理寺的恩德,浅媚还没报答呢!”

她只说大理寺之事,却不提是陈参将害她还是宇文贵妃迫于无奈救她,话里话外,便另有一番意思足以玩味。

宇文贵妃显然是听懂了。

她疲倦地叹了口气,道:“妹妹,且屏去各自从人,我们姐妹俩细谈谈,可好?”

可浅媚忙道:“不用了。宫中无人不知,我行事莽撞,目无王法,前儿冲撞了皇后娘娘,换来一场冤狱;今日若不小心再冲撞了贵妃娘娘,只怕我得万死莫赎了!我这两个侍女都是以前侍奉皇上的,我放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