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贵妃仿佛在笑,又仿佛在哭,“其实,我相皇上给我找来的大夫,可我不相信……呵,我不相信,我能活着看到我孩子出世。”
“容容……”
“皇上,我宁愿自己不是什么王侯小姐,而只是个平民的丫头,一个普通的宫女。”
唐天霄抚着她散落的发,怜惜地叹息:“容容,又傻想什么呢,定北王功在社稷,朕一直铭记于心。”
宇文贵妃却似没听到他的劝慰,继续哽咽道:“我也宁愿皇上不是皇上,而是看守城门的一名小吏,或乡下种田的一个农夫。都比现在好,真的,都比现在好!”
唐天霄紧紧拥着她哭得颤抖的身体,柔声道:“嗯,那什么时候朕带你到乡野间住段时间,朕就当一回农夫,你当一回平民的丫头,我天天到你们家求聘,可好?”
宇文贵妃哭得更厉害,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呜咽道:“皇上又在骗我,皇上又在骗我……皇上……打算骗我到几时?”
沈皇后、杜贤妃似都想不到一向孤僻寡言的宇文贵妃还有这等痴缠不休的时候,彼此相视,都是皱眉。
但宇文贵妃刚刚落胎,这话断断不好出口;且这两人正亲密着,连上前安慰都是不便,只得悄悄退了出去。
可浅媚忽然便想起,类似这样的亲密相拥,柔情昵语,分明的似曾相识。
也许,唐天霄和每个爱妃都说过同样的话,做过同样的事。
于是,前赴后继的妃嫔,前赴后继地爱着他,以为自己必是他心里与众不同的一个……
与众不同到连帝王的尊严和尊贵都可以舍弃一边,只为求得伊人一笑。
可浅媚一颗心忽上忽下,静默地又站了好一会儿,见唐天霄始终只将关切伤怀的眸光投在宇文贵妃身上,终于悄悄退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