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语速放得很慢,声音也很低沉,微微含着一点沙哑,说话的神态带点漫不经心的散漫。与昨天无形的压力相比,显然今天休息够了的岑越辞要随意许多。
尽管小王昨天已经知道面前这位病人可能不会遵医嘱,也没想到对方直接拒绝吃药还不让他跟雇主说,难道真的是讳疾忌医?
岑越辞难得脱离关涵的管束和唠叨,有几分随着性子来的想法。更何况,他抚上断断续续传来抽痛的右腿,自嘲一笑,那些昂贵的药只不过是心里安慰罢了。
“岑总,这……”小王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岑越辞撇了他一眼,冷淡的目光带着几分严肃,“我有一些私事要处理,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你明白吗?另外,我才是付你工资的人该听谁的你心里应该明白。”他说完后,也不管小王,转动轮椅去了书房。
在知晓他要回来的时候,物业公司已经派人来打扫了房子,书房里也添置了一些绿植,但因为主人常年不在,书架上空空荡荡的,除了一张空着的相框什么也没有。
当年他买下这套临江别墅本意是给家人偶尔回国时居住的,旁边还有一套是给他和……没想到兜兜转转却是他孤单影只先住进来。
他走到窗子边拉开窗帘,楼下小园子里树叶枯黄,落在蜿蜒盘旋的小径上,层层叠叠一片,远处是潺潺流水声,环境清幽。
现在这一片的房子有价无市,当年虽不至于这么难买,他还是被迫答应了朋友的不平等条约才买到,也是其中一条不平等条约,让他和对方有了误会,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争吵,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知晓两人之间缺乏最基本的信任和了解,说起来也有他的错,当年两人在一起时他就有所隐瞒。
当年两人之间的问题,换成现在岑越辞来看,实在很不必要,却无法避免——他们的性格都太过相似,从小被赞美和恭维包围着导致两人性格都太过强势骄傲,谁都不愿意低下头后退一步。年轻气盛又顺风顺水,自以为能抵抗住所有的压力,结果还是权衡利弊后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岑越辞将空着的相框放进抽屉里,当时他是怎么想的?等家人一起见面之后,拍一张全家福放在家里,他虽从小在国外长大,在许多事情上还是受了外婆所在国家文化的影响。
然而现在这个相框再也无法等到一张全家福的照片了。
岑越辞本以为这些记忆已经随风远去,未曾想到这些记忆还如此清晰地刻在脑海里。
看了一眼时间,岑越辞收敛起心神准备处理正事,邮箱里已经收到总部发过来的达尔夫集团目前的情况,其中有几个是急需要推动的重点合作项目。
他先回来的事情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这几年虽从未管理过达尔夫集团的事务,对这些项目完全陌生,好在达尔夫的流程和其他子公司高度一致,掌握起来也不算麻烦。
他打开了助理发来的邮件,开始记录着重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