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靳七跟在彩舆后面,絮絮叨叨地再三吩咐:“昭仪切记,玛瑙杯里的是有毒的,白玉杯里的是没毒的,皇上吩咐时我看得清清楚楚,再不会弄错。”
舆上的围幔挡不了多大的风,也有细碎的阳光从围幔的接fèng间一点半点地洒在紫罗兰色的衣衫上,天然的金色斑点明亮和暖,想来能让我脸色显得好些。
可惜唐天重是看不着我阳光下的模样了。
至了天牢,跟随我前来的凝霜、沁月立刻上前将我扶下,悉心照料的模样,半点儿也不像对待将死之人。
再瞥一眼彩舆前后,除了舆夫,还有十余名侍卫相随着。
靳七便是受了我再大的恩惠,如果不是得了些暗示,也不敢当着这许多人把什么杯里有毒、什么杯里无毒说出来吧?
天牢里自然是没有阳光的,甚至连白天也是黑黝黝一片,只为我去了,才一路点上了几盏油灯。
有些吃力地走在天牢长而空旷的过道,看着自己投在灰黄墙壁上的身影,被压扁了般矮矮的,但脸庞还是能看出异常的尖削。
虽是敷了胭脂,也点了唇脂,到底没有了原先的风韵和神采。
而唐天重……应该不在意这些吧?
我笃定地想着,看着狱卒将最尽头的一处牢房打开,慢慢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