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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我轻笑,“历朝历代,哪个皇宫中没有屈死的冤魂?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何必觉得委屈?”

“呵,昭仪小小年纪,倒也看得开啊!”

深宫三年,高蹈于世,我始终冷眼旁观着这皇宫重地的人情世故。金碧辉煌的背后,阴谋与权势之下,到底有着多少的血与泪,已经没有人能说得清。

不管是南楚的皇宫,还是大周的皇宫,这天地,总是冰冷的,等不到真正春暖花开的日子。

我垂下眸子,低声道:“拜托了,姑姑。”

老宫女凝视着我,沉默了足有半柱香工夫,才低声一叹:“宁昭仪,你若觉得委屈,死后也不用找奴婢算帐。怪只怪,你自己生得太好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昭仪聪明人,自然心里明白。”

无非是告诉我,想致我于死地的,并不是她一个区区宫婢而已。

惨然地一笑,我轻声道:“谢谢!”

相思天涯,魂散梦亦凉(四)

她转身退开,向着行刑的内侍重重一挥手,才飞快地向我瞥了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那最后瞥我的一眼,不知算是暴戾,还是怜悯,但我确信,从今以后,我再不用夜夜睡不安枕,努力逼去所有的噩梦和欢笑,睁着眼睛等待天明。

沉重的棍杖再次落下时,已不仅是打在杖刑该落下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