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定有些哭笑不得,忙将那对老夫妇的尸体搬开,露出一个正悄悄蜷缩着手脚的瘦小少年,一身破旧布衣,差不多被血污浸透了,一时也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见他还是不睁开眼,也不起身,杨定拍了拍他的腿,道:“哪里受了伤?疼得厉害么?”
少年受惊似的又将脚一抽,缩了回去,却依旧不睁眼。
杨定不耐烦了,愠道:“如果你不需要帮忙,我可走了。”
他正要站起身时,那少年已睁开眼,滴溜溜的眼珠又盯在杨定脸上转动,问道:“你……你是神仙还是鬼怪?”
杨定呛了一下,尸体被曝晒后溢出的浓烈腥臭味直冲肺腑,让他禁不住皱起眉,干呕了一下。
到底重伤未愈,连这么阵仗都受不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再回头看时,那少年已经利索地爬起身来,蹲到他跟前,满是血污的袖子几乎触着了他的脸,问道:“你没事吧?”
杨定从来没有什么洁癖,但此刻也不由退开两步,注视着这个一身鲜血的少年,苦笑道:“你没受伤?就是这么藏着拣了一条小命?”
大约意识到杨定并不是神仙或鬼怪,那少年声音清脆起来:“是啊!那些该死的鲜卑兵砍过来时,这对伯婶正好在我前面。他们一倒下,我就势跟在他们身后倒下,正好给他们压在了身下。还好,还好,他们没有一一检查,不然我也活不了了。”
杨定奇道:“你不认识他们?”
他还以为这少年必是老年夫妇的爱孙或幼子,方才宁死也将他藏在身下护住,再不想竟是素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