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大怒,指着慕容夫人微微起伏的胸口,压着嗓子吼道:“她还有气息,你们没看到么?”
太医额上不知是汗还是雨,只是不断磕头,不敢言语。
这时,慕容夫人的手指轻轻动了一动。
只那一动,苻坚立时惊觉,忙揽住她,小心将她依在怀里,柔声道:“清河,清河!”
慕容夫人的眼睫霎动了几下,终于,吃力地张开,露出一双雾气冉冉的眸子,不再清如水,却如初生的婴儿般,转动半天,都似找不到焦点。
她轻轻地叹息:“好黑啊,为什么不点灯呢?”
苻坚抬头,儿臂粗的蜡烛高烧,却被门fèng的风,吹得扑闪不定,连银白的帏幔,也宛若拂拂欲动的暗影,挥之不去地飘荡着。
“快,快,多掌几盏灯来!”苻坚说着,将慕容夫人拥得更紧些,说道:“别怕,是……是没点灯。”
慕容夫人便笑了。
很轻柔的笑,在灯光下迷离如梦。而她也似在梦呓:“是你么?你来了么?”
她指的,是他么?
他已经十年没有留宿在她的紫宸宫了。
这十年,紫宸宫对慕容夫人来说,只是一个华丽的牢笼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