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已换了件居家的轻软袍子,素白若月光般的衣袍,只在衣缘勾勒了几株淡紫的兰糙。慕容冲正将那衣缘提起,轻抚着那淡紫的兰糙,眸光有种如醉的温软。
碧落记得,那是她亲手绣的。
她从不在女红上上心,却很喜欢看慕容冲穿着自己亲手做的衣裳,因此颇是和裁衣的绣娘学过几日,单只为慕容冲做过几件,反是自己的衣衫,从不曾动手做过。
她低了头上前,轻声道:“冲哥,我以后,再也不能帮你做衣衫了。”
慕容冲抬起头,深深望着她,然后默默扯过一旁大块的干布,盖到碧落头上,一点一点,轻揉着她头上的水份,专注得仿佛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心心念念,只在这个女子,这个即将离开他的女子身上。
碧落忽然之间又忍不住,胸口一团团的温热,让她只想哭,抱住眼前的男子,狠狠地哭。
于是,她真的伸出手去,抱住慕容冲,紧紧抱住。
她从不是任性的人,正如慕容冲从不是任性的人一般。
可她如今,只想任性一回,任性地抱他,任性地将泪水滴在慕容冲的前襟。
长亭怨 天为垂泪鹃声苦(四)
领缘的淡紫兰糙湿润了,便更加地鲜艳生动起来,如沾了露珠般鲜活,悲伤地与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