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从悦低低叹息,“皇上,自先帝病重,迄今一年有余,北狄虎视眈眈,北疆一直未曾完全安宁,目前恐怕不是削弱慕容氏的最好时机。”
“若北狄真有动静,我不得不依赖慕容氏退兵,到时更受他们掣肘,内忧外患,才更麻烦!脂”
继承了父母温润的眉眼,如有隆冬之际的寒风猎猎刮过。许思颜的话语亦似蕴了兵戈之声,铿锵有力,“木槿有孕在身,大吴未来的太子注定不会再与慕容家有牵扯。你瞧他们三番两次的算计,肯轻易善罢甘休吗?”
许从悦亦皱眉,“听闻皇上留心,已将瑶光殿保护得铁桶一般;皇后聪慧,身边的人亦玲珑忠诚,想再如先前般暗中下手的确不易。但若真的生出些别的心思,恐怕防不胜防。皇上顾虑的极有道理。”
许思颜抚摩着宝椅上鎏金蟠龙,缓缓道:“人都道我面柔心软,只因顾念着兄弟之情,自先帝故去后便把你留于京师,不将你遣回封地。殊不知我也有我的打算。如今瞧来,你到底还是懂我的。”
许从悦垂眸,唇边一丝清浅笑意轻轻荡开,“当年先帝将我封于雍地,为的是在江北那些不服管教的武将老臣间放一枚棋眼,既可就近监视,又可免去京城是非,正好可以专心训练出一批属于咱们皇家的精兵……去年江北兵乱后,皇上雷厉风行,雍州、高凉附近心存异心的武将几乎被一网打尽,我再回上雍,也便没太大意义了!”
许思颜微笑,“慕容氏一直在拉拢你,一是看重你皇亲的身份,二是在意你手中那支府兵。等今日之事传出,必会认定我俩嫌隙更深,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皇上之意,让我虚与委蛇,借机打探他们的计划?”
“留心就好,不必刻意打探。木槿有孕在身,我也不希望他们此时惹事。”
许思颜顿了顿,修长有力的指尖叩在案上,斩钉截铁道,“我不希望我的太子继承皇位之时,还需看这些权臣武将们的脸色!慕容氏可以保有富贵,但绝不能再手握兵权!慕容家的兵力,非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