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言听着,却只笑了笑,并不说话。
待他们坐定,宫女早端来备好的茶,先取一盏让他们漱了口,再重奉上一盏,却见茶色清碧,茶香袅袅,方是他们近来最爱喝的高山雪芽茶直。
木槿啜了一口,笑道:“好久没喝到父皇泡的好茶,真真想念得很了!”
许知言低眸,似正出神地细品茶水的清醇甘香,好一会儿才问:“木槿,这一路思颜待你可好?”
木槿便不觉红了脸,好一会儿才道:“自然好。其实他原先……也只是有些心结,才和我生份吧!”
“心结?什么心结?”
木槿顿了顿,瞧着许知言尚浮着些病色的面容,笑道:“便是……觉得木槿这等容色品貌,委屈他了吧?但这一路颇多曲折,如今他倒不再像从前那般看轻我了!”
夏欢颜已经六七个月不在蜀国,近十个月不曾有信函到吴宫……
木槿猜不透其中蹊跷,但本能地决定先不提许思颜对自己生母曾经的恨意,更不提许思颜曾将这恨意转嫁到她的身上。
眼前的烦恼已经够多,许知言时常病着,还是别再添他忧虑了。
她甚至牵一牵许知言的袖子,如从前般撒娇道:“父皇,你瞧我真的品貌寻常,配不过思颜么?”
许知言瞅着她,眼神悠悠地飘得远了,仿佛时光倒退二十多年,依然是万卷楼里娇憨清美的绝色侍儿,隔了窗唤枯坐黑暗之中的他:“二殿下,廊下的兰花开了……”
他轻轻笑了一下,宽宽的衣袖摆了摆,如同轻轻地甩开了一个虚幻的梦。
他道:“配得过。红颜终会白发,名将难免枯骨,守着那副皮相又有什么用?一生一世真心相守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