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宫中,我便忙不迭跳下车,向颜远风使个眼色,自顾奔回昭阳殿。
母亲见我回来得早,有些讶异,我悄悄将缘故和她说了。
母亲皱眉沉思:“咦,这些人会是哪路的人马?自然不会是我们肃州的人。我只怕宇文昭起警惕之心,一向跟你外祖和舅舅说了,叫不要轻举妄动。莫非是浏王皇甫君卓的人?前些日子浏王那里放出话来,说你弟弟虽是嫡子,却是弑君叛贼宇文昭所立,因此名不正言不顺。宇文昭听说,派了蔡禀德前去讨伐。听说两军正在浏河一带激战,未分胜负,宇文昭正准备把宇文弘兄弟派去。浏王军马不如宇文氏强大,因此派人刺杀,来个釜底抽薪也说不定。不过,也可能是晋国公安世远。安世远虽然略嫌庸懦,可手下强将如云,三个儿子均非池中之物。尤其是他的二儿子安亦辰,据说出世时有人亲见有星辰自天落于产房之中,因此取名亦辰。”
“这些事,只是说说而已。父皇还是真龙天子呢,还不是……”我郁郁地说。
母亲神色顿时凄凉,慢慢儿说道:“若他在,若他在,我也不用这么cao心吧?”
父亲在世时,这些前朝之事,母亲何尝去理会过一点半点?她将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父皇的起居和我们姐弟的教养之上。
我将手指划着母亲的眉眼。母亲眉眼深深,比以前不知多了多少的忧伤心事。
母亲浅浅一笑,问道:“母后是不是老了?有很多皱纹了么?”
我伏到她怀里,撒娇道:“母后怎么会老?人家不都说母后看来就和我姐姐差不多么?一丝的皱纹都看不出呢。”
“如果我的脸上爬满皱纹,只怕宫破那日,我们已一起随你父亲去了。”母亲声音里,有种杜鹃啼血的悲哀和灰心。
用自己的容貌和身体,去护住一家的周全,应该是母亲这一生最大的恨与痛吧?
我偎依着母亲温暖的怀抱,不敢看她眼中的痛楚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