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威马上出声表示不满:“诶,诶,怎么她就不用系上,到我就得绑着?”话是这么说,可他的胳膊并没有收回来,伸头是一针缩头也是一针,不如痛快点。
钱教授捉住他粗壮的胳膊捏了两下说:“她的胳膊才多粗,你胳膊多粗?我攥得过来么?再说你胳膊上的脂肪层那么厚,不拍两个上哪儿找去?”说着一针挑进血管……要是钱教授早二十天碰到杨威,肯定没这么容易抽出血来。
任菲“哈”地笑出了声,杨威一脸地瘪笑,针打进肉里了,他反而像放下一件心事般不那么慌了。
钱教授同样抽出10暗红色的鲜血注入五个采血管,杨威按着胳膊上的棉球,突然之间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猛地问了句:“我吃俩鸡蛋能不补回这管血?”炊事班那边正把煮好的鸡蛋从锅里捞出来,他这也算有感而发。
钱教授手一抖,差点把针头扎到自己手上,怒形于色:“我哪儿知道,你自己吃去!”他又在试管上标上数字“2”,对着任菲招招手:“小姑娘,到你了!”
切,对我就恨叨叨的,对小姑娘就一副老不修的样子,这叫什么人啊!杨威心里腹诽不已。
任菲的年纪当钱教授的孙女还差不多,他哪有那么多龌龊心思,只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像在大街上看到个特别可爱的孩子,谁都会多瞅上两眼一样。
任菲的胳膊比起白旭刚刚恢复的身体来粗那么一点,还好仍在钱教授能捉住的范围内,钱教授将任菲的血样收进箱子里,新自挂上锁收起钥匙,仔细地叮嘱助手:“马上送回四号实验室。”
刘营长看钱教授忙完了工作,马上招呼他:“教授,一起吃早饭吧。”他指了指帐篷的方向,一张张小桌子已经在院子里摆开了,战士们一人一个小马扎,四个人一桌,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桌边等着开饭。
“不……”钱教授本想拒绝,可他看了看白旭和杨威他们三个,突然转了口风:“也好,呵呵,咱们几个坐一桌吧。”
刘营长先是一愣,接着赶紧冲勤务兵做个手势,机灵的勤务兵马上多加了张桌子又找来几个马扎摆好,炊事班的战士迅速加了餐具摆上。
警卫营只负责自己的伙食,军区派人在这栋教学楼里专门分出两间教室给研究员当厨房和食堂,刘营长原本只是客气客气,没想到钱教授还真答应了――他不由地暗暗担心,钱教授的年纪这么大了,能吃得惯么?
不过话说出口了又怎么能再食言而肥?他只好把钱教授让过来……警卫营用的小桌一个桌子只能坐四个人,钱教授指名说要和杨威他们三个坐一起,可他这个营长于情于理都应该陪坐一边,刘营长冲炊事班长一招手:“把岗哨的桌子撤下来一个,饭菜都留好,两张桌子并一起。”
“是!”炊事班长立即照办,本来能坐八个人的两张桌子并到一起只能坐六个人,但他们只有五个,加上负责打饭添菜的勤务兵,正好六个人。
桌子是并到一起了,可桌上的东西仍旧和一张桌子时一样,一人一碗米粥一个鸡蛋,四个咸菜,一盘子馒头。这些东西和楼里准备的营养早餐可差远了。
“请坐吧,招待不周!”刘营长搓搓手,脸色有点尴尬。
如果时间足够,还能再搞点东西丰盛丰盛,可眼下就只能将就将就。
刘营长坐在了并成长条状的桌子一头,钱教授坐在他的对面,杨威和任菲一起坐在一个侧面,白旭单独坐在他们两个对面。勤务兵端又打回两盘咸菜摆在桌上,凑了六个碟子,虽然菜式重复了,可怎么也好看些。
“呦,肉丝炒榨菜,伙食不错啊!”钱教授惊喜异常,军区派来的人倒是不错,但是每天早晨的牛奶面包加火腿片什么的吃了两天就够了,现在的钱教授不知道多怀念家里胡同口前的小吃部里卖的豆浆豆腐脑和二米粥。
说到底钱教授只是脑子不同寻常,肠胃还是国人的肠胃,有知识有地位不代表就得天天吃西餐喝牛奶咖啡还标榜自己。
钱教授已经是国内顶尖的微生物专家了,他还需要这些么?
食欲大开的老教授伸出手刚想抓馒头,忽然发现同桌的其他四个人八只眼睛一起看着自己,他伸出的手顿时僵住了,左瞅瞅右看看,这才发现所有的战士都端坐不动,还没人动上哪怕一口。
老教授并没有从军的经历,还当和平时一样大家坐下就可以开饭了。
“开饭!”值班员一声令下,战士们这才纷纷拿起馒头来甩开腮梆子一通大嚼,总算及时化解了老教授的尴尬。
他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小口,慢条斯理地嚼了两口:“像你们这样吃饭不好,囫囵吞枣的,对身体没好处。”说着舀了一口粥送进嘴里,不凉不热,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