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梨胭转念一想,她有画儿,棠篱却没有,不甚公平,她应该给棠篱也画一幅才对。
墨汁尚未干,宣纸亦未收起,梨胭笑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你坐好,我也帮你画一幅。”
棠篱一讶:“你会作画?”作画精细,梦中难教,他没有教过她。
“日日见你画,虽未学,还是能画。”
棠篱便坐下,“好。”
梨胭边画边讲:“在江州城,为了寻你,我画过,在桂城也是。那时只能靠印象作画,画得不好,此刻你坐着,应该能好上许多。”
棠篱拿了一卷书,翻过一页,嘴角含笑,“你慢慢画,我不急。”
一人看书,一人作画,房间里便静下来。
翻书缝隙,他瞥去一眼,梨胭眉目专注,一脸肃色,看样子是极认真在画。然,她不会握笔,手指僵硬,手腕也木着,一动笔,身体跟着动,像是全身都在用力,认真之外,笨拙可爱倒多些。
棠篱一笑,收回目光,心中暖意融融。
一个时辰后。
棠篱原本就未报希望,见了画,哭笑不得,没想过会如此惨不忍睹。
然梨胭却满意点头:“比上次好。”
棠篱无法想象上次是什么样子。
她把画卷起来,也放进画筒中,“这个也留着。”
棠篱由她去了。
偏梨胭画上瘾,觉得不够,把花瓶摆上桌:“我再画一个这个。”
棠篱见她画得津津有味,画作却难以言表,袖子上亦全是墨汁,终于无奈叹道:“我教你。”
“不要。”梨胭拒绝得干脆利落,“我画什么是什么,这是梨胭画的。别人一瞧你的画便知这是棠篱所画,自然我也要别人一瞧我的画便知这是梨胭画的。”
棠篱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便站在她身边,看她画画。
但刚刚才拒绝了的人转眼问道:“这花纹如何画?”
“这颜色怎么调?”
“这线怎么拉?”
她若问,棠篱便答;她不问,棠篱就看着变成“梨胭风格”。
最后成品出来,倒是有一种朴拙另类之美。
梨胭空前满意,将画儿收起,满足叹了口气。
然她袖口、胸前、裙边、面上、手上都沾上墨汁,深浅不一,浓淡不均,颇有些狼狈。
棠篱给她擦了一小处手,搓出红印,顿了顿,放弃,“我叫人打水进来洗一洗。”
“不用,我自己去洗。”
“去哪儿洗?”
“逸王府有一处温泉,平日无人进,我去那儿洗。”
棠篱垂下眼。逸王府的温泉,是给逸王及其妃子用的。“温泉水脏,还是叫人打水罢。”
“哦。”梨胭不做它想,化作狐狸,乖乖呆去棠篱怀里。
棠篱叫人准备好沐浴用品,挥退所有下人,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