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虽是千般纠葛缠绕,然李岩还是放软了声音:“如今的场面是在我们预计之内,死伤虽多,却是必然,如若不是如此,兴许对于定远军便是灭顶之灾,比起这个,那我们如今的场面恰恰是最好的结果。”
“我懂!”顾清宁狠狠踢了一下地上的黄沙,“老子只是恨我一点用也没有!”
军者,必须冷血,而他,富余了太多莫名其妙的妇人之仁,每日哭哭唧唧得自己都嫌烦。
没有另外一种抉择的结局给他比较,所以他能看到的也只有目前——定远军以惨烈的牺牲换取了敌军的败退。
他所向往的军营,最终给他的是这样的震撼与毁伤。
是他不能够承担的重量。
试图劝说过自己,可没有任何的方法疏解自己对于那三万亡魂的羞惭与痛苦。
哭,没用,但是没用如他,只能哭。
顾清宁又复开始厌弃起了自己。
西疆的初春非常之冷,可是二人谁也没有顾及到。
李岩焦躁地在原地打转,“老子告诉你!你没做错!懂么!”
抓住了他的双肩,眼眶发红:“你没做错!懂么!”
顾清宁微张着嘴巴,震惊地看着他。
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李岩手一颤,连忙放开了,扶额冷静了一会儿,心里不知为何空虚,空虚到可怕。
他没有再劝,怕自己内心的那只野兽不由得他控制。
“回去吧,这场战,你还不够格去承担错误!”
顾清宁痛苦的呜咽,他咬了咬唇,任随李岩抓了自己的肩膀,飞也似的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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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三天的战役以羌人与匈奴人的败绩结束,但李岩不曾松口气——敌军很有可能垂死挣扎,对于定远军,已是无法确保再一次的攻击了,不过再过两日,已是不存在这个担忧了。
——在云中郡养伤的赵穆募集了大批的粮草,运送到西疆来了。
再见赵穆,居然是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点。
周围的将士来来往往,所有的一切仿佛淡去,只余对方眼中的自己。
顾清宁震惊之余,心里有着物是人非之慨叹:“子龙,你来了……”
赵穆压下了心头诸般情绪,还以一个淡淡的微笑:“许久不见,阿宁。”
顾清宁捻了捻衣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