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见状一拥而上,祝政只手拉着巨大风帆的尾端,另一袖中抛出雨箭般的银丝,横穿过所有黑衣人的脖颈。
与此同时,景云亦割断了船帆顶部绳索,五层连成一大片的风帆猛地垂落,湿重的巨帆犹如巨浪般沉沉坠下。
祝政好似全然感受不到身侧烈火,他泰然控着尾端,广袖一挥,那巨帆迅速转了个方向,直朝着最后几个黑衣人头上拍去。
那帆居然比甲板还要大,重帆落下,船身被砸出一声巨响,好似要将船自中间砸裂开。
帆定,巨帆覆住整个甲板中段,砸倒了黑衣人,又恰巧压住了火势最盛之处。
原本冲天的火舌,当头一掩,瞬间没了气焰,烈火熄灭的白烟透过帆布,氤氲而起。
楚国水师看得满脸怔然,他们只以为司空大人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被人围攻之下,还能逆转局势,既灭了烈火,又借力捕了偷袭楼船的黑衣人。
此时,祝政冷着脸,丢开手中的巨帆,那帆上已溅满黑衣人的血迹,一个水兵大着胆子掀开巨帆,朝里瞟了眼,惊得一哽。
其实原不用掀开这帆,也能料想到帆下惨状,巨帆沉重,有半掌之厚,压着黑衣人的地方已被大片的血润透,迅速洇开。
焦糊的味道在湿重的雾气中肆意蔓延,楚军呆了片刻,祝政开口吩咐方才开始收拾残局。
景云在祝政身边落下,拱手道:“巨帆沉重,先生手伤未愈,是否要传医官。”
“无妨。”
祝政定定应着,左手却一直揉着右手手腕。他回身,冰寒的眸子盯住小不点:“你亲眼看到了,他们不过诓你骗你。你是不愿燃船,他们却备了后手,定要毁了楼船,挑起楚魏之战。如此这般,你还要掩护他们么?”
原本豪华喜庆的喜船,被燃得满目焦枯,小不点眼瞳震动,张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祝政向景云道:“她交给你,有什么招的,要她写下,画押。”
“喏。”景云转而问道,“先生去哪儿?”
“我去看看常歌。”
许是手腕还疼,祝政揉着右手腕,点了两列水师,迅速上了楼船。
*
话分两头,常歌带了群水兵,冲上六七层之时,听得甲板上越发嘈杂,不过此事既然交给祝政,他还算放心,直接上了颍川公主所在的八层。
八层,死一样的安静。
门里门外,女侍、水兵倒了一大片,他们的意识都还清醒,只是全身软倒动弹不得,只有眼珠能够转动。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甜香。
这香,是软筋散!
常歌顿时警觉,提醒道:“掩住口鼻!”
水兵照做,幸而常歌反应迅速,加上软筋散被夜风吹散不少,随行水兵目前并无异样。常歌带着他们,径直来了颍川公主住着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