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道:“怎么,还怕江风吹着冷么?”
那排水兵忽然齐整地低了头,常歌正疑惑着,听得脚步声渐近,回头见着祝政走了过来。不知为何,祝政看着心情欠佳,脸色都比平时沉许多。
祝政问:“怎么回事?”
一名水兵将情况大致说了。
祝政听完,眉目之间似乎更冷了,他勉强抑着怒气,只平静道:“脱。”
水兵无法,只得先下了软甲,再开始脱下垫衣,有个小个子水兵一看当前形势,居然咬牙,翻身跳了水。
上好水性是招募时的门槛,这小个子陡然入水,也没抽筋,在江里咕噜冒了个头,河豚一般鼓着腮看着船上。
船上水军只笑他:“小不点,脱个上衣而已,将军都没点你脱,你还能臊得跳水!”
小不点呸他一口,索性钻进了江面。
这段插曲没打动常歌,他依旧抱着双臂冷眼看着那排水兵,摸不透是什么想法。
很快,一排水兵上衣脱得干净,夜里江风刮着冷,好几个都抱着胳膊哆嗦。
常歌朝他们比划:“转过去。”
“啊?”
“转。”
这排水兵挨个背过身去。
常歌拿肘驾着祝政左肩,附耳道:“先生看出名堂了吧。”
祝政点头,神色也缓和不少。
常歌随手捞了个水兵:“把你们水师校尉给我揪过来!”
水师校尉不用揪,麻溜来了。
刚上楼船甲板,他见着一串七八个水兵押在地上,上衣都脱得精光。
这排水兵正对面,常歌坐在桅杆下的大酒桶上,正嗑着小麻糕;祝政则站着,白衣飘飘,出尘不染。
水师校尉把尖顶帽子一按,紧赶慢赶上前,慌忙朝常歌欠了欠身子:“先生,您找我?”
常歌将他扳着转了个幅度,朝着祝政:“先生在这。”
水师校尉头都没抬,又忙哈腰:“先生好。”
常歌失笑:“……楚国都哪儿找的糊涂蛋。”
水师校尉一听,谄媚笑道:“禀大人,小人确实姓胡,自今日起,依着大人之意,改名图旦!”
他弯腰鞠躬:“谢大人赐名!”
常歌的小麻糕,忽然就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