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李子言在家养伤,平白无故地失眠,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谢谦那抬起下巴,看不起人的模样,不禁又气又恼。
寻来狗腿子打探谢谦动静,才知这些天谢谦也做了缩头乌龟,躲在国子监不出来,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大骂“小贱人!”。
元宝见主子生气,便提议找人去收拾谢谦,被李子言一巴掌派在地上。
李子言来回踱步,“我再惹祸,却也不能碍着父皇底线。先前他不罚我,一者薛简儿子不是官员;二者相国寺不是官署。但那国子监不是官署胜似官署,那里头的学生不是官员胜似官员。我若前脚踏进国子监闹事,父皇后脚就能把我拖进宗庙乱棍打死!那小贱人猜中这点,这才不出来!”
铜钱献上一计,“王爷,自古以来都讲究一个先礼后兵,不妨送些礼物,那厮拿人手短,必从了王爷。”
李子言想到谢谦花了这么大力气做了这么个局引他入瓮,若真是个为钱财折腰的俗物,反而没什么意思了,但心里还是试试,便让人先送了些金银玉器。
到了中午,送礼的人把礼物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回禀道,“谢公子说了,无功不受禄,他和王爷并不相识,只是顺手惩治了一个淫贼,王爷不必如此客气。”
李子言气得放下筷子,碗里的鸡腿顿时不香了,指了指桌上的菜说,“把这些菜都打包给他送去。”
元宝担心的问道,“王爷,那你吃什么呀?”
“我吃空气!”
又过了一个时辰,饭菜也被退了回来,送菜的狗腿回禀道,“谢公子说了,他喜欢自己下厨,御厨做的饭菜实在吃不惯,让王爷别再费心了。”
李子言又憋了两天,找了一些孤本册子、珍贵画卷,派人送给谢谦。礼物依然被退了回来,说是学问不济,用不着这么好的东西,留着糟践。
李子言的玻璃心碎了一地,他从小养尊处优,只有别人像哈巴狗似的贴着他,他何曾这么去凑过一个人?那个人居然还敢不识抬举?不收他东西?
铜钱抓来谢谦同寝的学生,威逼利诱下,得知谢谦在他们那一块的书生里,是个清高君子,吃喝嫖赌不沾也就算了,还有洁癖。平日里自视甚高,总爱撩着眼皮说话,周围的学生都不爱与他玩的。
前些日子不知为何,突然放下身段和国子监外小书斋的夫人们打得火热,他们还以为谢谦改了性子,谁知这些天又变回原样,每天只读书、做功课,别的一概不理。
李子言听闻谢谦对旁人也是这副模样,心里起初好受了几分,渐渐却愈发难受,他招惹他到这样的地步,在他心里他竟不是特别的?
思量片刻,李子言一番乔装打扮,去了国子监。
谢谦彼时正在房中做今日的功课,听到房门被人推开便抬起头,瞧见李子言怒发冲冠的模样,略一吃惊便镇静下来,试探地问道,“不知阁下今日来,是做何身份?是淫贼?还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