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异脸上的肌肉因为恐惧、恶心而逐渐僵硬,扭曲,想要挣扎,却又不敢,还想要维持自己不怕死的人设,瓮声瓮气道:“你好好说。先别急着动手。”
詹右见他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便稍稍住了住手。冷笑道:“你们魔族,阖族上下,上梁不正下梁歪,风气堕落败坏,简直是无药可救。”说得急了,詹右便语气稍滞。
“魔君戚昊,好歹也是一族首领,竟使用下三滥的手段,靠吸食妖君元神来增进修为,简直是无耻之尤!如今还敢惹到天族头上,蓄意残害天族储君,哼,说你们无法无天都说轻了,你们简直就是在自取灭亡!下位者偷食凡人尸身,明目张胆开店经营,你们魔族的人,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恶臭。如此臭不可闻,竟还妄想天族以礼相待吗?礼数是对懂礼的人用的,对付你们这些臭不可闻的恶魔,就得用你们的手段方才趁手。”
玉生拍着手掌叫好,“黄山,你说得太好了。这在凡间有句话,叫作‘君子之治人,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付他们这种的,就得用点狠招,不必心慈手软,否则害人害己。”
“黄山?”宴异疑惑道。“老夫怎么不知,还有个叫黄山的仙者有这等修为的?”又对北宸说:“说话的是谁?听声音是个小姑娘。何不现身,让老夫也开开眼?”
“黄山,你下手快些,”北宸略略打个哈欠,催促道,“这天都要黑下去了。”
“你说不说?”詹右最后一次警告宴异说。
“我说。我说。”宴异翻着白眼,喘着粗气说。“既然你把我们魔族的人都看得如此卑贱不堪,又恨之入骨,老夫我若不苟且求生,只怕对不起你今日这一番说辞。”
北宸从识墟里掏出一壶茶,摸出一个茶杯,斟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玉生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凑过去,低低道:“我也想喝。”
北宸本不想理她,但懒得与她啰嗦,便又掏出了一个茶杯,放在榻上。没说话。玉生瞧那意思,便自己动手斟了茶,“咕咚咕咚”一气喝干了。
只听宴异说道:“伏凤,他烧光了我们圣境湖里所有的噬魂莲,是我们魔族的罪人。要我们轻易放过他,那是不可能的了。我们抓了他之后,便让噬魂兽把他的元神吃了。肉身……保存在墨曜神殿的水晶棺内。”
“噬魂兽?”玉生问道。“什么是噬魂兽?”
宴异看了一眼声音传出的虚空,不耐烦道:“噬魂兽,便是吃噬魂莲长大的魔兽。专门吞噬将死之人的神魂,让人死而不死。”
“噬魂兽吞了伏凤的元神,是以,”北宸瞪着宴异,怒道:“伏凤便彻底消失了。你们想用这种阴险手段,制造一种假象,让天族误以为伏凤还活着,但却堕入魔道。要整个天族以他为耻,然后放任他的生死不管,你们好脱了罪去。亦可趁此机会,令天族蒙羞,打击天族士气。好个一石二鸟之计。不用说,这主意,是你宴异出的罢?”
“是……又如何?谁叫他烧光了圣境湖一整湖的噬魂莲?”宴异从北宸泛红的眼梢看出了喷薄而出的杀机,不觉有些恐惧起来。
“很好。”北宸压着一身的怒气,说。“那噬魂兽关在何处?”
“噬魂兽就在墨曜神殿的地牢里。该说的,我都说了。北宸,你……就放了我罢。”宴异目露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