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的,正是方才从天而降的詹右和北宸二仙。

只是他们的着装却变了,不再是流光溢彩的锦衣华服,而是普通的棉布衣衫。颜色倒是未变,仍和之前一样。头上的玉冠,也成了普通的桃木簪子。

詹右右手扶着左臂被撕裂的伤口,嘴角沁出一丝鲜血,躬身在门外温和应道:“姑娘,在下黄山。和好友来此处打猎,不成想遭到猛兽袭击,我俩受了重伤。想在贵府借宿一首,不知可否?”

瑆儿迟疑了一刹那,脆声应道:“可是可以……只不过,我家只让好人进门。只要你们能证明自己是好人,我就放你们进来。”

詹右愣住了,张了张嘴,本想说“我们当然是好人,我们可是仙,又岂会不好?”然转念一想:不能透露我们的真实身份,只得郑重其事道:“姑娘放心,我们从不滥杀无辜,是以,我们是十足的好人。”他着重强调了“无辜”二字。

瑆儿却嫌恶道:“你们这种公子哥,闲得没事干,专门跑到深山老林里来打猎,还敢说自己从不滥杀无辜,岂不可笑至极?”

詹右一怔,委委屈屈道:“是,我们错了,姑娘,我们不该出来打猎。实不相瞒,我俩也是第一次……不怕姑娘笑话,我们连一根野鸡毛都没有打到,自己却被猛兽咬伤了……求姑娘大发慈悲,救救我们。”

詹右游刃有余地编完这套说辞,自鸣得意地瞥了一眼北宸,北宸给詹右竖起了大拇指。

谁知瑆儿听了,并不同情他们,反而冷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请恕我们帮不了二位,请罢。”

瑆儿转身欲扶着老汉回去。

老汉心里却颇有些迟疑。他听门外这声音,猜测对方的容貌和年纪,似乎正好可与女儿匹配。这里荒山野岭,经年不见人影,更别说,可堪与女儿匹配的俏郎君了。

老汉一把拉住女儿的手,语重心长道:“瑆儿,这荒山野岭的,咱家是这方圆百里之内唯一的住户,如若我们见死不救,二位郎君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家岂不是白白作孽?不如与人方便,许他们借宿一宿,明日早早地便赶他们出去,可好?”

北宸听见老汉的话,知道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便用传音术向詹右密语道:“你让开。”

詹右求之不得,忙揖而退至一旁。

突然,砰地一声,地面震动。

詹右大惊。詹右定睛一看,发现北宸右腿上突然多出了一道长达半尺的殷红伤口,鲜血浸透了他的白色中衣,就连外面的浅紫色衣袍也沾染了一大团血迹,凝成了暗黑色的阴影。左肩上也有一个偌大的伤口,鲜血淋漓,任你心肠如铁,也不忍直视。北宸脸色苍白,看起来像是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詹右心里怔了怔,这实在是刷新了他对以往那个威风八面、叱咤三界的紫微帝君的认识。

他心想:帝君他……何至于用这种糟践自己的手段来骗取小姑娘的同情呢,还不如穿门而入,杀她个片甲不留呢?不过,这小姑娘声音这么甜美,定然不是混沌魔神转世罢?莫非是这个老汉?但他好心收留我们过夜,也不像是一个要毁天灭地的魔神能干出来的事儿……若这二人皆不是,那帝君这戏演得……可不就白瞎了么?

北宸仍躺在地上装死,又密语传音于詹右道:“还愣着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