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梳妆打扮后,江初唯的心绪已经归于平静,她还是那个被狗皇帝宠得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用鼻孔藐视一切的敏贵妃。
柔弱无骨地斜卧在贵妃软榻上,眼皮半阖地睨向立在一旁的绿春,慵懒无力地命道:“请温婕妤进来吧。”
“娘娘,您可不能心软呀!温婕妤这才跪了一盏茶……”绿春跟往常一般没有规矩。
“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本宫是主子?”江初唯水眸潋滟看不出任何情绪,但语气比方才稍稍凉了一分,便教人觉得有些凶。
“奴婢马上去。”绿春惊恐万分地退了出去。
江初唯眸光一转落到香巧的身上,这是祖母亲自选出来陪她一起入宫的丫鬟。
前世在她最落魄被打入冷宫的时候,香巧仍是忠心耿耿对她不离不弃,不像刚出去的绿春,面上乖巧懂事嘴甜,实则是狗皇帝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没事儿便挑唆她跟各宫娘娘的关系。
“香巧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江初唯凑去香巧耳边窃窃私语说了一阵话。
香巧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小姐?”
江初唯微微一笑,轻拍她的手背,“你家小姐昨日在塘里一泡,脑子进了不少水,睡一觉起来想明白了好多事。”
香巧随江初唯进宫三年,头一年两人感情是真好,但后来因为绿春的关系,小姐待她愈发的疏离,好心劝诫却被曲解成恶意,这让香巧伤透了心,却也从未想过背叛。
江初唯一日是她的小姐,便一辈子都是她的小姐。
所幸她的小姐终于醒过来了,她发自内心地高兴,办起事来更是干劲十足。
温诗霜脱了斗篷才进的屋子,带了一身的寒气,还有头上染了些碎雪,屋里比外面暖多了,碎雪融成晶莹的水珠子,凝在发间别有一番风味。
“贵妃娘娘安好。”温诗霜福了福身,态度端的不卑不亢,入宫三个月她已经习惯了江初唯的刁难。
“看座。”江初唯坐直身子,腰板下意识地挺了挺,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
她上辈子眼睛长在头顶,很少正眼看后宫的妃嫔,今儿细细端量一番,不禁感叹狗皇帝暴殄天物,这都是什么天仙儿的小姐姐。
皮肤好白,眼睛好大,鼻子好巧,嘴巴好紫……冻紫了,但也是紫里带红,与众不同。
“温姐姐,你冷吗?”江初唯虽说入宫早,但年纪却比温诗霜小,生的又是一张娃娃脸,圆溜溜的杏仁眼会说话一般,只要她不作妖,就她这长相还是非常具有欺骗性的,谁见了难保不会激起保护欲。
温诗霜接过江初唯递来的热茶,没喝,担心她下毒。
江初唯看出她的忧虑,也没说什么,笑呵呵地又塞给温诗霜一个手炉,“这么冷的天儿,温姐姐这么好看的手,若是冻坏了怎么办?我可是会心疼的。”
敏贵妃今日没吃药吗?
温诗霜抿着唇,余光偷偷瞥去。
江初唯身子骨向来不好,入宫三年小病缠身不断,生生将人磨得跟柳条似的,孱弱不堪,走路三步一喘五步一咳,平日去哪儿都得坐步辇,委实是一位身娇体贵的病美人。
其然只有江初唯自己知道,她入宫初始可是元气满满,跟小白兔一样活蹦乱跳的,搞成现在这副要死不死的鬼样子,皆由狗皇帝一手造成。
她入宫那天正是惠敏皇后的忌日,周翰墨触景伤情,喂她吃掺了核桃仁的桂花酥,江初唯对核桃仁过敏,到夜里起了一身的红疹,半个月没法侍寝,之后周翰墨又在药膳里加了其他东西,连累她的身体就没好利索过。
江初唯入宫三年没跟狗皇帝睡过一次觉,前世她每每想到这个都会伤心垂泪,所以她才会讨厌那些受过宠幸的妃子。
她是自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