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一沉,心知不能再耽误时间,仗剑相抵的手一松,任由那锋利刀刃直直砍向肩膀。
曼达眼里一怔,还未反应过来,胸口就正中一掌,浩然澎湃的内气如排山倒海般冲撞心脏,他口中迸出一口浓血,断线的风筝似的,从空中摔了下去。
黑衣人忍痛踢了脚马腹,底下黑马发出一声高亢凄厉的长嘶,随后快如闪电的消失在夜幕里。
追上来的下属急忙下马,跪地把曼达扶起来,问道:“左贤王,没事吧?”
曼达捂住胸口重重咳嗽了两声,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眼里阴鸷道:“别管我,追!”
“我倒要看看,谁敢这么大胆,敢擅闯军营。”
驾马的黑衣人脸色青灰,额见渗出的冷汗流进眼睛里,视线模糊,听后面追上来的马蹄越来越近,他干脆松开缰绳,直接从马背上滚了下去。
*
“傅大夫,不知民女这身子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一位面容娇俏、盛装打扮的女子坐在圆凳上,颊上红霞乱飞,时不时偷瞄一眼对面的玉面郎君。
玉面郎君勾唇轻笑,指尖从女子皓腕上利落的收回来,淡淡道:“没什么大碍。”
“是吗?”那女子幽幽的问:“那为何民女胸口整日疼的厉害?”
“以前有过吗?”他虽笑容满面,但细看眼底几分不明显的疏离。
“……”
见那女子不说话,大夫抬头看了眼,耐心的重复了遍,“柳小姐,以前疼过吗?”
被唤作柳小姐的女子,正盯着这人的脸出神,突然听到他说话,神色慌乱的点了点头。
她忙不迭应着,“疼过,老毛病了。”
傅大夫食指摩挲着下巴,微蹙眉间,呢喃着:“那就奇怪了。”
“傅大夫,您还看不出来吗?”站在身后的丫鬟捂嘴窃笑,忍不住拆穿道:“我家小姐犯的可不是胸口疼,而是相思病犯了。”
柳如盈脸一红,佯怒的横她一眼,气道:“春情,胡说什么呢!”
春情吐了吐舌头,嬉笑的说:“又没说假话。”
“你!”柳如盈眼里羞愤,催赶道:“别站这,出去等我!”
春情冲她眨了两下眼,欠身行礼,“是,奴婢这就出去,不打扰小姐跟傅大夫。”
柳如盈刚想娇叱,结果这丫头一溜烟儿就窜没了。
她叹了口气,回头见对面这人像是没听到她俩的对话,正垂眸认真专注的写着药方,心里又不由有些失落。
柳如盈脸颊发烫,心里跳的如同乱捶的鼓点,失神的一会功夫,对面的人已经把药方写好了。
他对着里屋喊了声,“朝落。”
“是。”
沙哑粗糙的嗓音在里面应着,随后竹帘被掀开,走出一道着蓝色襦裙的清瘦身影。
她头上戴着头巾,面纱后的脸隐隐约约,依稀能看到些淡红色的瘢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