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前世就畏冷,还没到冬天,房里就烧着炭盆,后来回京后,楚晏特地在耗费人力和大笔银两,在新的王府里装了地龙,可惜没住几天他就失踪了。

良久,楚晏叹了口气,声音很轻,仿佛消散在黑暗寒寂的深夜里。

听着脚步远去后,床上熟睡的人徐徐睁眼,伸手摸了摸滚烫火辣的嘴唇,小声咒骂了句。

“……见鬼。”

*

中秋夜后,楚晏随广陵王忙着处理王府事宜,一直没有回过院子,三日眨眼就过。

出发那日,浩浩荡荡的军队停在广陵王府。

秋姨娘哭的眼眶通红,抽抽搭搭的埋在广陵王怀里,楚东歌也在底下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喊着二哥别走。

楚世子这个冷清的,看也不看的翻身上了马,这下楚东歌更是如同暴雨淹了堤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旁的广陵王瞧着有点心疼,毕竟是自家的亲闺女,因为当年的事冷落了她这么多年,广陵王本就心中有愧,忙不迭把楚东歌抱起来架在肩膀上,原地哄了两圈。

“爹爹。”

楚东歌年纪小,没到记仇的时候,亲热的搂住广陵王的脖子,吧唧一口就亲在他黝黑粗糙的脸上,“爹爹会想莺莺吗?”

头一回感受到女儿亲昵,广陵王高兴的朗声长笑,伸手捏了捏楚东歌嫩嫩的脸颊,心里化成滩睡,恨不得把全天下的珍宝呈到她眼前。

“当然想,你在王府乖乖听秋姨娘的话。”

楚东歌点点头,娇憨的说:“每天都听呢。”

紧随的副将不忍打断自家王爷难得的片刻温馨,但眼见时辰不早,还是出声提醒道:“王爷,该走了。”

“嗯。”广陵王的笑容收敛起来,把楚东歌放回地上,深深看了眼旁边拭泪的秋姨娘,转身上了军队前列的马驹。

“走吧。”

随即,副将扬声高喝,“启程!”

十几万身披铁盔,举着红缨枪的兵卒,列成两队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龙,声势赫赫的往城门行去。

楚晏身披银色盔甲,身姿挺拔的坐在宝骥上,他望向王府,候在门口的上百个下人中,并没有出现那道清瘦的身影。

广陵王在前面喊,“走了。”

楚晏缓缓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眼站在马边的楚东歌。

她仰着小脸,一如往常的希望自家二哥能抱抱她。

当然楚晏也一如往常的没抱。

楚东歌弱弱的喊了声,“二哥。”

楚晏看向前面气壮山河的军队长龙,神色漠然的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