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年少轻狂。

玄鹤抽回手,意味深长看了顾浔一眼,转身走了。

顾浔径直走到西辞身边,将薄裘给西辞披上,柔声问,“冷不冷?”

“还好。”西辞自己系上领间带子。

“中州的事儿结束了吗?”顾浔也叠手陪西辞立在城墙上。

今夜的风格外凉,入了夜尤其。风把发丝吹起些,顾浔眺望着这片山川。

这里的山河渐渐清明起来。

四十九座封印泛着微光,让他想起了清陵的风景。

清陵是他见过最美的地方,和他任何一处的血流成河都不一样。

那里星空闪烁,山河静谧辽阔,连虫鱼都是快乐的。

许是气氛太好,他心里似乎滋生出什么。

他忽然想像西辞守护这世间一样,守护一个人。

顾浔就着凉风把自己的思绪理明白,他忽然发现,自己无论望着山川湖海,还是虫鱼鸟兽,心里想的……都是那个人。

学堂匾上的字,白玉栏杆,就连走过的路,听说的话,都会胡乱牵扯,有关于他。

那个或许根本无关于他的墓碑,生生把自己弄得寝食难安了那么久。

顾浔心里嵌进了什么东西,在肆意发芽……

“或许。”西辞也良久才开口,中州的最终事发,病症可能不在楚明修。

风太凉,他偏头看顾浔道,“你现在应当静养——”

“我静不下来。”顾浔截了人话,侧过身,立在西辞面前,与人面对面。目光被月色染得清澈,他开口,“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

“你问。”西辞平和,微动的秋波藏在很深的眼底。

“北楼后山……是不是有你什么人?”顾浔忐忑问。

“那地方你不该去。”西辞没怪他,却也没否认。

顾浔心里一重,感觉希冀被掐灭,他眉头拧紧,“那墓碑是你所题?那里真葬着你的心上人?!”

西辞不言。

顾浔已懂了二三,自暴自弃似的怪起人来,“其他弟子的问题,你总细心解答,怎我问你一个,你就不愿告诉我?”

“一个故人。”西辞很轻很轻应了一声,道,“早些休息。”

顾浔不走,西辞只先动身回去了。

顾浔哪里还休息得了!心里被什么东西搅得不是滋味,他燥得很,也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