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说话声突然就安静下来,跟着李页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响了起来:“殿下!”
他从房内冲了出来,顾不上朝一旁的梁稷打招呼,一把就抓住了荣焉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人拽进了房里。
荣焉质疑的话在进到房内时又咽了回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李页:“这是……”
李页拼命点头:“殿下,是我父母。”
那妇人看起来比李页还要激动,她看着荣焉的脸,原本就已通红的眼睛立时又涌出泪水:“是三殿下吧,我,我应该没认错,殿下的眉眼跟皇后一模一样……老身,老身见过三殿下。”
说话间竟是要跪地向荣焉施礼。
荣焉慌忙扶住她的手臂,一双眼也已经红了起来:“伯母,叫我荣焉就好。我与李页相依为命,早就视他如兄长,您二位便是我的长辈,我不该也不能再受您二人的礼。”
他扶着李页的娘亲坐下,总算分出注意力看向房内的另一人。李页的父亲正靠坐在榻上,与李页有几分相似的面容看起来有几分憔悴,唇角带笑,朝着荣焉点了点头:“能看到殿下安然无恙地活下来,我们夫妇二人将来就是死了,也能对皇后有个交代了。”
说到这儿,他掩唇剧烈地咳了几声,而后才继续道,“请殿下恕在下失礼。”
荣焉顺着他的目光瞧去,才发现他的右腿从膝盖处向下已不知所踪,方才的欣喜立时消散,不由道:“您的腿这是……”
李页回过神来正招待梁稷入内,闻言解释道:“当日叛军入城,在城中烧杀抢掠,根本不在乎无辜百姓的死活。我爹仗着身上的功夫,带着我娘从城中逃了出去,出城没多久就遇上了另一只叛军,我爹的腿就是在那时候受了伤,之后就带我娘躲进了山里,山野间缺医少药,伤口溃烂,重病难愈,为了保住性命……就放弃了那条腿。”
李页说着话,眼眶又红了起来:“纵使这样,还是落下了病根。”
荣焉深深地吸了口气,抿了抿唇,回过头来去看梁稷:“我离开陇城之前,苡仁给的那些药是不是都在你那儿,里面应该有不少能调养身子的,等……”
荣焉话没说完,梁稷已经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回到军中我就让人将药送过来。”他说着话,视线在这有些老旧的屋舍里转了一圈,“聊谷城环境有限,应该也找不到什么懂医术的人,我让人再从集州城里找位大夫,一并请来,好生为伯父诊断一番,腿虽保不住了,但身体总该调养好。”
荣焉轻轻点了点头,李页立刻朝梁稷拱手:“梁将军,大恩不言谢,我……”
梁稷摆手,打断他的话:“荣焉方才说过,他视你如兄长,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李页下意识地朝荣焉看去,见荣焉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只是道:“那二位稍坐一会,我去烧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