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车夫昨夜逃脱之后就躲了起来,原想等天亮之后悄悄混出城,却没想到城门戒严,只好又重新藏了起来,不出半日就被宿卫找到了踪迹,此刻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破旧的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熟悉的脚步声走近,俞任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回头:“将军,人抓到了,现在给京兆尹送去吗?”

梁稷换了一身黑色的袍衫,右手握着腰间的剑柄,身上带着浓重的寒意:“问出什么了?”

“可能吓破胆了,一直在这里抖个不停,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俞任说着,抬脚在那人身上踢了踢,“差不多了吧?收魏人钱的时候胆子不是大的很?”

那马车夫整张脸都埋在膝上,双手抱着头,就仿佛听不到俞任的话一般,没有任何的回应。

梁稷看了一眼,微微蹙眉,腰间长剑出鞘:“杀了吧。”

“不要杀我!”车夫猛地抬头,失声痛哭,跪倒在二人面前,“我……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昨晚,昨晚我在皇城外等着那小质子出来的时候,他们找到了我,给了我二百两银子,让我把马车赶到那条巷子里,我想着那小质子反正是个魏人,就……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真的不知道!”

“二百两银子……”俞任笑了一声,回头对梁稷道,“将军,你说他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昨晚怎么连家都不敢回,躲在这么个破地方?”

“我……我是怕他们觉得这二百两给的亏了,回头再找我算账。”车夫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所有的银子都在这儿了,我还没来得及花,两位将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俞任挑了挑眉,朝着梁稷看了一眼,梁稷轻轻点头,长剑收回鞘中,转身出了门。

俞任向其他几个宿卫吩咐了几句,也跟了出去,梁稷站在巷口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目光深沉。

“果然跟我们猜的差不多,那几个杀手都是魏人,自然不可能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一个车夫。”俞任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诧异道,“那是纪王殿下府里的孙主簿吧?不是说他身体不怎么好,这天寒地冻地怎么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

梁稷没有回答,朝着身后指了指:“给京兆尹送去。”

俞任应声,回过头时,梁稷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梁稷悄无声息地跟在孙翌身后穿街过巷,眼看面前出现一家熟悉的店面,他微微皱眉,加重脚步紧走了几步,突然开口:“孙主簿怎么在这儿?”

空荡的街巷,突兀的男声响起,孙翌明显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身后的梁稷,神情平静下来:“原来是梁将军。”他伸手指了指几步之外的食肆,“听人说这有家食肆,所以过来尝尝。”

说着话,他用左手摸了摸藏在袖口里的右臂:“梁将军也是来吃东西的吗,要不要一起?”

“在下公务在身,凑巧路过。”梁稷的目光越过孙翌,看了看食肆略显破旧的幌子,轻轻敲了敲腰上的剑鞘,“孙主簿应该也听说了,最近城里不怎么安全,吃过饭后早些回府,也省的纪王殿下忧心。”

第15章

孙翌正要回话,他身后传来“吱嘎”一声——食肆破旧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吃饱喝足的荣焉笑吟吟地从店内出来。

三人视线相对,都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