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点头如捣蒜:“有,卫殊行在,手里还拿着带血的剑。”
伏渊袖子里突然伸出两根细长而灵活的机关手指,小心翼翼拉开了虞一故带血的黏糊衣物,露出皮肉上的伤口。伏渊对着伤口左看右看,然后将机关手指放到鼻尖稍稍闻了闻,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卫殊行。”伏渊得出结论,“这伤口形状不是他那把剑造成的,更像是尖头稍带弯曲的刀,而且,这个位置能一击毙命,武器上显然有毒,卫殊行这种人怎么可能用毒。”
下属疑惑道:“那又会是谁呢?”
伏渊抬起眼,若有所思:“不知道,或许……卫殊行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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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清冷的月光撒在道上,如踏水携风,卫殊行和柳云生一路走出了山,前行的道路却被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是一辆马车。两人停下来,与眼前诡异的车厢面面相觑。
拉车的马儿似乎是陷入了假寐,安静得如一桩雕刻的木头。整个车亦纹丝不动,车帘平整得连块褶皱都没有。
空气如凝固一般的安静。
“太奇怪了。”柳云生开口打破死寂的气氛,“像是专门在这里等我们似的。”
卫殊行稍稍敛眉,正打算说绕过去,就见轿子后面突然现出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身长不足六尺,穿着粗布皂袍,脸上全是烧伤和刀疤,交织纵横,斑驳不堪,夜中一时竟看不清五官,显得有些狰狞。
他抱拳行了个礼,声音尖细嘲哳,如摔破的瓷罐拖在地上的声响:“两位少侠,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时了。”
卫殊行打量他一眼,问:“你家主人是谁?”
只见那人转身爬上马车,轻到一点声音也没有。马的眼皮似是抬了抬,但除却风吹晃的鬣毛,便再也没有其余的响动。
他小心翼翼掀起了帘子,只见车厢内端坐着一个人。
那人阖目直坐,不动如山。
其墨发合高冠以束,惟有鬓角泛霜。长眉耸俊,丰颌秀骨,如清癯古玉,风姿闲远。眼犄的少许细纹似白璧微瑕,无伤大雅,平添沧桑韵味。
“主人,主人,醒醒。”
听罢,那人垂下的眼睫小颤了一下,竟略带迷糊地睁开了眼,随意地打了个哈欠,朝外问道:“阿分?几时了,到地了么。”
“主人,你看外面。”被唤作阿分的人说道。
那人慢悠悠从车上走下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广袖缁袍,衯衯裶裶,有白裘裹边,腰间缀佩加珠,与衿边莲枝银纹相映成辉,好似天人,自镶润光。
随即,这人从袖中取出了一把锦扇,驾轻就熟地一展而开,悠闲地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