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出生妈妈就死了,爸爸后来又遇上矿难,只剩下我和大伯。”
宋晟屿用身体温暖着他,在黑暗中做无声的听众。
“大伯退伍的时候腿就瘸了,我六岁的时候就要上山捡柴,所有不能他动脚的事情都要我做。”
宋晟屿想起陈酿脚跟厚厚的茧,那是多少年来无数次上山下地,砍柴插秧积攒下来的,而宋晟屿六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他坐在装修豪华的房间里,跟着有名的老师学钢琴。
“考上大学的时候大伯到村口送我,我靠在玻璃上,看着他的身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那时我就在想, 一定好好读书,好好赚钱,把他接到城里,让他住大房子,有空调棉被,不用再捡人家烧过的碳。”
“可是我怀孕了,宋晟屿,你一次就让我怀上了。”陈酿的语气没多少起伏,宋晟屿却听得心如刀绞。
“为什么不找我?”他只能期盼陈酿没有找过他,这样也许就能让歉疚少一点点。
“你以为我没找过吗?”扣着肩膀的手瞬间收紧,陈酿感觉不到痛似的,“我找过你的,在鼎晟集团一楼大厅里,你让秘书给了我十万的支票,”他顿了顿,“十万用来打胎其实绰绰有余。”
宋晟屿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绝望,他希望陈酿不要再开口,但声音还是平静的响在耳边。
“但我寄了五万给大伯,就因为这五万块,他被人抢了,死在沟里。大伯生前没有睡过一顿暖和觉,临死前都那么冷。”陈酿好像能看到某个场面,身躯再次微微颤抖起来。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悲痛,“大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他去世之后,我只剩下肚子里的孩子了。”
“也许我很自私吧,不想一个人孤单的活在世界上,所以留下了陈铮。”
“宋晟屿,你不要觉得愧疚,是我自己想留下陈铮,怎么养他也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