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将鸡蛋送给季谨就走,哪知还没起跑呢,被季谨拉住了。
顾桥茫然的回头,看季谨模样害羞的盯着自己,突然也有些羞赧,他抓抓后脑勺,用平生最温柔的声音问:“怎么了?”
季谨微微红了红脸,继而道:“顾大哥,我……”
顾桥的脸在季谨的话里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由青变为黑。
晚上李望回家时舅舅已经做好了饭,他爬上凳子对着四菜一汤哇了一声:“今天过节吗?怎么做这么多菜?”
顾桥用筷子敲敲碗边:“手洗了吗?”
李望摊开小手给他看:“洗了。”
“那吃饭吧。”
顾桥十八岁后就和父母分了家,早年读过书,做饭的手艺也不错,对外也一直是个好脾气的,村上和村周围喜欢他的女人、小哥儿不在少数,可直心眼儿的他就看上了季谨,却又偏偏不敢表明心迹。
顾桥的顾虑有两个,第一季谨是陈祺的小哥儿,而陈祺是他的发小兼哥们。第二季谨这么多年对他的态度都是疏离且淡漠的,很少会接受自己的示好,他怕自己太过主动,会让对方害怕。
李望能理解舅舅的想法,但同时又非常瞧不上他对季谨这种前怕狼后怕虎的脾性,曾不止一次的劝顾桥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如加把劲冲过去表个白,结果显而易见,他被顾桥狠狠抽了一顿屁股。
舅甥俩吃完晚饭坐在小院儿中纳凉,顾桥用扇子替他扇蚊子,李望坐在边上的小凳儿上吃西瓜。
“问你个事儿,”顾桥道,“你多久没去学堂了?”
李望吃西瓜的动作一顿,接着抬起沾着两粒西瓜籽的脸对舅舅做了个无辜的表情:“啥呀?”
“我今早碰到你私塾的先生了,他说你很久没去,问我你是生病了还是死了。”
李望闻言差点被西瓜瓤儿呛到,他拍拍胸口,不高兴的问:“先生他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顾桥见他这个狗仗人势的样子就来气,可他按下了发痒的拳头,继续问李望:“这些天你既不上学也不在家,到哪儿去了?”
李望怕说实话会被揍,于是抬头望天装听不见。
顾桥瞧他那副德行,不悦道:“学堂不想去,家也不愿意呆,看来我管不了你了,你还是回去找你爹娘吧。”
李望的爹娘是在城里开寿衣店的,因为这行有些上不了台面,加上李望只要住在家里铺子里就做噩梦,于是他父母便将自家的小子托付给了顾桥。
李望一听要回去那是一百个不乐意,他丢掉西瓜在他舅身边起腻,蹭得顾桥一身的西瓜汁,气得顾桥又抽了他一顿。
李望被打的次数已经跟一日三餐差不多了,顾桥也不会真的下重手,一般李望干嚎一嗓子就结束了。
可今天李望被揍了之后没发出一点声音,顾桥以为他没事也没管,等他拧了条毛巾打算帮臭小子擦脸的时候,瞧见小崽子眼泪婆娑的盯着地面,小表情别提有多倔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