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武器的慕莲，随手摸出她在下界用过的一只竹杖，撑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被慕莲接连刺伤的魔神，神色冷冽，它正要直接一巴掌拍烂眼前这个连站都站不稳的人族的脑袋。

然而它方才被慕莲刺伤的两处伤口，忽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抽搐感。

它低头看向自己腹部的那两处血肉模糊的伤口，发现它们和自己先前的左臂一样，也出现了类似螺旋状的白色的纹路。

意识到慕莲又在她的攻击中加入了时间道则的魔神，抬头看向她道，“你以为自己故技重施还能再伤到我吗？”

此时的慕莲根本没有力气去回对方的话了。

方才的两次攻击已是彻底耗尽她仅剩的神力。

现在的她为了不让这具身体倒下，仍然用右手死死按住了竹杖，哪怕手心里已经鲜血淋漓。

她的一身白袍也早已染上了血污，黑色的长发散乱的披在脑后。

然而她的眼中依旧带着光芒，毫无畏惧的看着即将伸手拍死她的魔神。

“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你也会紧接着步上我的后尘。”

“同样是死，死之前我能拉一个魔神为自己陪葬，也算是值了。”

她说着说着，嘴角又有大量的鲜血溢出，这些血液被她随手用袖子擦去。

慕莲说的都是她的真心话。

从当年的那场屠杀过后，她每一日的枯坐修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日的复仇。

而今她已经做到了，做到了自己那时立下的让敌人血债血偿的誓言。

看到慕莲面临着死亡却丝毫不屈服的眼神，魔神的心中有了一丝迷惘。

它忍不住出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人族明明就是一群最卑劣的低等生物，自私、贪婪、破坏、自相残杀、一无是处，为什么在面临死亡的时候还要选择挣扎？为什么不选择屈服！”

它话语落下，便愤然一巴掌将慕莲拍了出去。

后者被它径直拍落在了一处方井的边缘，沿途洒落了大量嫣红的鲜血。

而同样负伤的魔神，用手捂着它不断衰弱腐朽的身体，再次来到了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慕莲面前。

直到此时此刻，它依然能够清楚的看到，这个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人族，在她的眼中依然没有绝望，仿佛死亡对她来说根本无从畏惧。

从她身上，它没有享受到一个战胜者该有的喜悦，没有感受到凌虐蝼蚁的快感。

所以它忍着腹部的剧痛，俯下身来盯着慕莲道，“人族的蝼蚁！你看着我，告诉我，你要向我认输，你要求我救你。只要你开口，我就救你一条命，把你变成魔族的一员，甚至是让你成为下一任魔神！”

“来吧，开口吧，向我臣服！”

然而慕莲唯一回应它的，只有她从嘴中吐出的一口血水。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哈哈哈！”

看到慕莲吐血水的这一幕的魔神，忽然神色癫狂的笑了起来。

它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一样，全身都因为这阵狂笑而不断的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