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睡觉吧,明天再过来。”墨语笑着说,“我现在跟木乃伊似的,绝对不会到处乱跑。”顽皮的眨眨眼,嘶哑着声音,精神却好了很多。
听着门板关合声,床上原本神采熠熠的人,顿时没了声音,完全不复刚才的精神,从来不知道说话是这么累人的一件事,墨语在心里苦笑。
长这么大,终于体会到虚弱是个什么概念。
看着床上疲态尽现的墨语,墨非不禁摇头,“你呀,何必想那么多的借口!为了支使敛阳回家,居然连球球都搬出来,你当自己的儿子那么笨吗?几天就把亲人都忘光了。”
什么喝粥,看球球,不过都是墨语骗敛阳回家休息的借口,墨非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意图。就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守在病床旁的那个人是不是能够了解墨语的良苦用心?
“直接让他回去休息,他一定不肯,但是只要提到球球,那是一定没问题的。”嘴上说着,墨语不禁哀叹,“我的命好苦啊,在阳阳心目中,我居然没有儿子重要。”
墨非啼笑皆非的看着望天花板兴叹的人,“这段日子敛阳一直照顾你,你还不满足?”
敛阳这段时间几乎寸不不离的照顾着墨语,悉心仔细、无微不至,墨非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受过情伤的敛阳,心藏的很深,不会轻易动情…一直担心墨语会在情场上跌倒。现在看来,墨语的付出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水滴石穿,顽石总有点头的一天。
“嘿嘿——”哀叹变成愉快的笑声,墨语神情转变之快,让一直听着父子交谈的聂星河,不由得赞叹。
“墨语的变脸速度堪称一绝啊。”
突来的声音插进父子之间,墨语看着爹地的笑容渐渐收敛,转眼看向一旁的聂星河。
“聂总裁,谢谢你那天救了我。”墨语对于车祸当时的情况一概不知,昨天晚上才听敛阳说起,原来救他的人是聂星河。
是缘分吧!从爹地来寻他,他就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让他们再次见面,结果这次的车祸机缘巧合的成全了他的心思,让他们相见圆了爹地多年的渴望。
“你是墨非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不用客气。”聂星河说得理所当然,墨非转过头,无言面对聂星河,满眼的矛盾挣扎。
他已经是个残废了,当年健全的自己犹不能得到他的眷顾,如今靠轮椅生活、不再年轻的自己又能奢望什么?每日都在想他,不曾忘记过,可他们终究无缘,当年强求来一纸契约,把他强留在身边,结果造成三个人的痛苦,当年…他忍痛断情,如今再见…他该怎么办?
这段日子,星河一直在照顾他,温柔体贴,让他晃若梦境,只愿长睡不愿醒,可事实总要面对,他克制着内心的感情,不敢流露出真情,怕他只是处于同情,才这样对他,他爱的人终究只有陆予寒。
望着那温柔如水的眼,聂星河伸手握住墨非的双手,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病房里,“墨非,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从见面到现在不过几天的功夫儿,墨非整颗心牵挂的墨语,聂星河只能默默的陪在他身边,尽量安抚他的情绪,根本没有机会详谈,分别了十九年,有太多的话需要说。
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墨语挑了挑眉毛,微微笑了笑,看来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以后有人替他照顾爹地,他就可以全心全意的缠着阳阳。
凌骏进门,就听见墨语说,“你们去谈吧,有骏舅舅在这里照顾我。”
瞄了眼聂星河,凌骏的表情谈不上友好。他们当年的事情,他看的最多也最清楚,虽然无法判断究竟谁对谁错,但在心里是讨厌聂星河的,他害墨非痛到心碎,害他失去生存的勇气。
墨非心里清楚,凌骏讨厌星河,为了星河不太尴尬,也为了防止凌骏冲动说出往事,墨非看向星河,“我们出去说吧。”对聂星河说完,抬眼看向凌骏,“骏,墨语交给你了。”
凌骏漠漠的点了点头,眼神却有着不赞同,阴郁的看向聂星河,“不要再让非伤心。”
“我会的。”聂星河誓言般的郑重语气和那坚定的眼神,终于让凌骏的脸色缓和下来,语气也有所好转,“非不能太劳累,要注意休息。”
目送两人离开,凌骏转身对上一直没有出声,此刻满眼含笑的墨语,“你就那么放心?”
尽管事隔多年,凌骏依然忘不了聂星河对墨非的伤害,如果没有聂星河的绝情,墨非就不会选择放弃生命,不会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也许我们该给他一次机会,也给爹地一个机会。”
凌骏重重的哼了哼,满脸的不以为然,“他爱的不是非,是那个换了心脏的陆予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