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我,东鱼笑了,说,我正想你呢。
我说谁把院墙扒了的。
他们,刚刚走。东鱼说。
我上前看见他一脸的尘土,想要给他找点水来洗洗,但是水已经断了,我拉了灯开关,灯也没亮。我说,这下咋办?水也没了,电也没了,我看你还是搬走吧,搬到他们说的过渡房那里去……不用了。东鱼说,水电是我让他们断了,围墙也是我让他们扒了的。我还让他们明天继续来扒房子。
我愣愣地看着东鱼,问,啥意思啊?
我就要走了。东鱼说,我就担心你不来,要不是等你,我就让他们把我送走了。
送到啥地方去?我问。
殡仪馆啊。东鱼笑着说,他们来急着要拆房子,我说你们别急,我要不等个人,你们现在就可以把我送走,送到殡仪馆去,然后回来再拆。他们说我在说胡话,要不就是说疯话。我咋会说胡话说疯话呢?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认为我是在说胡话疯话吗?
我笑说,你以前没说,但是开始说了。
我等你来,就是为了把后来的事情告诉你。东鱼说,我真担心你不来啊,你要不来,后来的事情,就再没有人晓得了……你坐下吧,将就坐下吧,听我把后来的事情跟你讲完。
我说我得去找点水,你看看你,一脸的土――都是他们刚才拆围墙的时候弄的。东鱼说,你不要去弄啥水了,你有现在花这工夫,还不如等把我送到殡仪馆的时候,再给我弄。咱们得珍惜时间,时间不多了,我怕讲不完……我笑起来。
我说的是真的。东鱼正色说。
我说要是你明天死不了,怕只好去那过渡房住了。要不,去医院也行。
我怕是活不到明天的。东鱼显得有些兴奋,好像他马上就要启程远行去一个美丽的地方。
我说好吧,我听你讲。你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