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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报告 安昌河 1851 字 2022-11-16

我说,我对蛇类是有研究的,我晓得它们,我不怕它们,就算它们想咬我,也咬不到!

潘雪莲校长笑了。我趁机提出要回房间歇息了。潘雪莲校长说好吧,但是你得帮我把这屋子检查一遍。

尽管我每天晚上都要对潘雪莲校长的房间进行一次非常细致的检查,但是潘雪莲校长还是被蛇咬了。这一次咬她的,不是花蔓蛇,而是药绳子,是咸厨子说的那种一旦被咬,就无药可救的药绳子。

药绳子是茶坪人对斑纹矛头蝮蛇的一种俗称。斑纹矛头蝮蛇,我只在一本学刊上见过,说这种蛇只在海拔三千米以上的山上出没,那么高的海拔,动物已经稀少,可供蛇猎食的动物更加稀少,因此,它在捕食猎物的时候只允许一次成功,一次不成功,这一年里就难得再有二次机会,那么它将要饿着肚子等待冬季的到来。而这漫长冬季,对于饥饿的动物,――尤其是饥饿的蛇类来说,可能是一道死亡的门槛。在蛇类当中,这种蛇看似小,而且模样平凡,但是它却是真正的幽灵杀手,它下口狠,准,而且注入毒液量大,毒性也非常强。就因为它模样跟截草绳子样丝毫不起眼,但是毒性强大,所以茶坪人才叫它药绳子,这样的名字用在这样的蛇身上,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但是让我费解的是,这种只生活在海拔三千多米以上的蛇,咋会出现在潘雪莲校长的床上呢?这是一个完全值得花费时间进行调查研究的课题。栖息地的改变,动物习性自然也会改变,随之改变的当然还有很多,比如整个生物链条,庞大的生物系统。倘若研究下来,得出的结论肯定会是轰动性的,通常说,他不仅会引起学界注意,整个社会都会为之震惊。后来我才想到,当时我的那种想法是有前瞻性的,真后悔没有抽时间去做研究,否则的话,我此刻可能正盘踞在高高的生物学殿堂之巅……哈哈……哈哈。

潘雪莲校长握住被咬的胳膊,并不惊慌。

蛇让咸厨子抓住了,他叼着旱烟袋,洋洋得意地说,又是这东西,花蔓蛇,这一次可不能轻饶了它。我大惊,说坏了,马上冲过去抓住潘雪莲校长的胳膊,看了那伤口,马上扯了根绳子绑住她肩头的活络处――看你紧张的,这不是那花蔓蛇么?咸厨子对着蛇脑袋喷了口浓烟,我见那蛇在他手里使劲扭动着身子,眼冒寒光,上前一步将那蛇一把夺了过来,抓住尾巴,抡起来往地上一抽,又一抽,然后丢在地上,指着咸厨子,说,你仔细看看,看看是不是上次那花蔓蛇,这才是你们说的真正的药绳子――斑纹矛头蝮蛇……咸厨子拔掉嘴里的旱烟袋,蹴在那死蛇旁边,接过旁边递过来的油灯,凑近看了看。等站起来的时候,咸厨子额头上涔着密密汗珠,两眼直愣愣地看着潘雪莲校长,嘴巴里直嘀咕,这下咋弄呢,这下咋弄呢……潘雪莲校长终于慌了。

我让她躺在床上,千万别乱动,更不要过分激动,说如果激动的话,只会让带毒的血液尽快流到心脏。

我要那两个老师帮我找一块玻璃碎片来,再打一盆温水来,然后再拿一疙瘩盐来。我用玻璃片在潘雪莲校长被蛇咬了的那伤口周围使劲划拉,潘雪莲校长疼得喊爹叫娘,但就是不敢乱动身子。

她疼得流泪了呢。咸厨子说。

我说晓得疼是好事情,要是不晓得疼,就完了。

等划拉够了,我就推挤,让血液从那些伤口里往外流淌。等到推挤不出来了,我用温水清洗干净嘴巴,然后凑上去使劲吮吸……折腾到天明的时候,我和潘雪莲校长都累了。看着潘雪莲校长红润的脸色,再看看我苍白的面容,咸厨子对我翘了翘大拇指,然后跟潘雪莲校长说,校长,人家可是拿了性命来救你的呢!

潘雪莲校长在床上躺了两天,我休息了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蛇毒对潘雪莲校长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对我还是有严重的影响的。在那几天时间里,我老是感觉眼睛发花,看不清楚东西,而且脑袋发麻。就在她来看我的时候,我还发生过间歇性的抽搐。

谢谢你救了我。潘雪莲校长的眼圈红红的。

我一笑,说,现在咱们的身体都产生免疫能力了,要是下次被它们咬了,就轻松多了。

你救得了我,救得了其他的人么?――那些也被蛇咬了的?潘雪莲校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