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家吗?小颜问。
小颜说的“她”,就是艾榕。我一笑,说,你不是对她的事情清楚得很吗?她咋会在家呢?
接近我住的楼下,已经很晚了。我在一家就要打烊的副食店买了一箱啤酒,拎在手里很沉,小颜要来帮忙,我说楼道有些黑,你注意脚下,跟在身后就是了。等上了楼,我累得满头大汗。
洗了把脸,我们就喝啤酒。小颜问那瓶上好的葡萄酒呢。我说中午已经喝了,艾榕买的。
看看头顶的灯光,再看看放在一边的艾榕已经收拾齐备的行李箱,小颜捧着酒杯,一时间也不晓得说啥好。我说喝酒吧。小颜举起杯子,一笑,就喝了。
从小颜的眼神里,我晓得她在等待啥。我也晓得我在等待啥。我们都不是糊涂人,从那天晚上我和小颜的通话,我就晓得我已经和她预约了这个期待,而这个期待,将会在今天晚上得以实现。否则的话,她咋会陪我一程又一程,咋会深夜里来我家。我想我们很清楚接下来我们应该发生的事情,但是――,尽管若干多次我都出言无忌,小颜也言语露骨,但是那毕竟是开玩笑,阳光下的玩笑。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诱因,这个诱因就是醉酒。
真的非得喝醉吗?小颜突然说道。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小颜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低垂着眉眼。我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颤抖着手,拿掉她手里的杯子,然后将她揽在怀里。小颜没有拒绝,她很温顺,跟只小绵羊似的……在这个熏醉的凌晨,在客厅里那个乳白色的阔大的沙发上,我和小颜完成了我梦寐已久的媾和。
在这个悠长的过程中,我们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是不自觉地要去注意自己的下面,注意它有啥反映没有。我很担心就像过去和那些女人在一起一样,当帷幕拉开,鼓乐四起,欢迎的掌声热烈无比的时候,主角却找不着了,它因为懦弱、矮小,羞于出场了……但是内心已经膨胀起来的欲望和不甘心就此失败的面子思想,促使着我把它硬逼上场去,逗一只厌食的小狗一样希望能用美味刺激起它的食欲,面对一位落魄的将军一样,用恶毒的语言和挑逗,希望能刺激起它的斗志,唤醒它的本能。但是结局非常惨重,如果它无动于衷也就罢了,我起码还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挽留住一点尊严,但是它却像一只见了猫的弱小的耗子,露着胆怯的眼神,哀叫着……原来指望出场的是一个豪气万丈的英雄人物,谁晓得蜷缩在舞台中央的,竟然是一个连半点动作都做不了、连半句台词都说不出来的东西……在我所咨询的医生中,有一位曾经跟我在一张纸上面写过这么一句话,“有心栽花栽不成,无意插柳柳成阴”。我以为那个看起来学问很深的医生把字写错了,正思忖着有没有必要纠正他,他却用指头点着那个“阴”字,微笑着,意味深长的样子。在随后的交谈中,这位医生建议我不要把注意力总是放在下面,下面只能干成一件事情,它只是整个活动中的一个小环节,要放开心思去享受其他的许多方面……他最后偈语似的说,你只有不把它当回事,它才会成回事。
我遵循了医生的建议。我忘记了下面,而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小颜的身上――小颜躺在那里,微微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浑身柔软,活像一只被麻药了的试验台上的小动物。当我剥掉小颜身上所有衣物,让她完全赤裸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实在惊讶和感叹于她的裸体竟然会是如此完美,简直是致人死地的终极诱惑啊!小颜身体非常白净,如一块品相极高的玉,没有一点诸如疤痕、斑点、胎记……之类的瑕疵。她的个头小巧,但是乳房却异常丰满,突突的,圆润至极。
我感觉身体里被啥东西触动了一下――酥痒了一下――是一颗种子,种子开始发芽了,慢慢地拱动着身子,直立起来,绽露出两片嫩叶。猛然间,它开始无法抑制的疯狂的迅速生长起来……只一瞬间,它就生长成了一株伟岸的树,支棱起好大一片天空。
我惊喜无比,哆嗦着身子,轻柔地将小颜分开,然后伏下身子,像一只才学会采蜜的小蜜蜂,畏畏怯怯、却又无比欣喜地小心地进入了花蕊……小颜紧紧地环住我的身体,像一条蛇。她不堪重负似的呻吟着。
……激情过后,我们都显得很狼狈,我几乎不敢正视小颜。小颜低着头,默默地穿戴,完了,进了卫生间,然后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半晌,才出来,表情跟啥事情也没发生一样,显得很平静。
我将沙发收拾了,然后把扔在地上的纸巾拾掇起来,丢进垃圾袋,觉得不稳妥,又拿出来,走进卫生间里,丢进便槽,然后放水冲了。在放水冲的这工夫,我趴在墙上,看着镜子里的我。我的嘴唇有些肿,舌头木木的,仿佛也肿了,吐出来看看,猩红猩红的。于是挤了牙膏,刷了牙,又洗了把脸,然后扒拉了裤子,打了些香皂将下面洗了洗,这才整理好衣服走出去。
小颜正在打口红,来的时候她没打,这会儿却打了起来。见我出来,小颜住了手,拿眼睛瞄一下我。然后垂下眼帘,继续看着镜子打口红,打了两下,忽然抽口凉气,皱着眉头,感觉很不舒服的样子。
我走过去,关切地问,你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