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车灯割破厚重的雨幕,救援人员很快抵达,但那辆宝马已经从险滩上翻滚到江里,只留下一道残缺的围栏和车身刮过的痕迹。经过半夜的奋战,甘甜和肖乐的遗体被捞上岸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天空渐渐泛白,下了半夜的雨终于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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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市刑警大队审讯室的观察窗口外,沈岸习惯性薅了两把头发,看也不看墙上“禁止吸烟”的牌子,拿出香烟点上,又抽出一根来,象征性地向冷阳和江逸飞抬抬手,“你们也来一根?”
“不不不……这惊悚程度,抽一包烟也压不住啊。”江逸飞夸张地拍拍胸口,“之前我还和兰溪争得不可开交,想不到,他们俩都不是好人。”
“唉……我最近的智商居然掉到了和江逸飞同一个水平上,太丢人了,不行……我要去买点六个核桃补一补。”
“你可是凭本事拉低我们理赔中心平均智商的,纯属日常掉线状态,可别拿我和你比。”
冷阳朝他俩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地道:“论智商,你俩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刚好谁也别嫌弃谁。”
“老大……谁要和他比嘛!”
也许是因为昨晚的一个拥抱,让冷阳和兰溪之间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比如此时兰溪的一声娇哼,竟让冷阳心虚地咳了两声,随即将话头转移到刚才的话题上来,“世上的人哪有纯粹的好坏之分,甘甜在最后关头调转方向,放过了邹亦然,你说她到底是良心未泯呢,还是选择回报邹亦然的真心?”
兰溪摇摇头,不理解地说:“可是……她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撞车自杀这么决绝的方式呢?”
“她丈夫的尸体就在车里呢,如果不嫁祸给邹亦然,那杀人罪是无法抵赖的,自杀这种方式尽管决绝,但也许是甘甜最潇洒的结局了。”
在一众人的沉默中,沈岸猛吸了几口之后把烟头掐灭,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旁边的冷阳:“肖乐母子的意外险应该不用理赔了吧,一家人都死光了,谁还有命消受?”
冷阳望向审讯室里的邹亦然,屏幕后面的男人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眼神呆滞而空洞,像是掉入了某些荒芜的记忆里,不愿再清醒过来。
“在甘甜的原计划中,是将这一切都嫁祸给邹亦然的,杀死肖乐的螺丝刀和手套,都是从他那儿得到的,当晚的监控只拍到他骑着哈雷追赶肖乐的车。如果他死了,一切线索都指向他是杀人凶手。”兰溪长叹了口气,才接着道,“连我都间接成了甘甜的证人。”
冷阳点点头,“可谁想到,活到最后的竟然是他,虽然说人生如戏,但命运从不给人彩排的机会,也永远不会让人猜到结局……”
江逸飞是个乐天派,最见不得这种压抑的气氛,索性一手攀着冷阳一手拽着兰溪催促道:“既然案子已经真相大白,我们仨就别在这儿瞎感叹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沈队来处理吧。我在望江楼定好了大餐,走走走,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美食不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