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事,黄思研还不知道,也没法承诺她什么,她回公司又忙了一下午,本来以为那几人会留下来一起加班,没想到竟然被异口同声地拒绝了,留下加班的人只有内部审计的人员,黄思研陪他们加到九点多,最后舒大卫的老婆打电话过来了,今天的工作才算结束。
其实在八点多的时候,司徒周的短信就过来了,说她今晚有事,让黄思研去她家把戴春天接回去,一记起戴春天,黄思研就想到戴立夏上次让她去酒店拿它的东西,但黄思研这两天也着实没时间,她还想晚上去照顾李清鸥,等她到了李清鸥的小区楼下一看,没想到在楼下看到了易安娜的车子,那辆车在李清鸥的生日晚上出现过,毕竟是辆让人过目不忘的绿色保时捷,黄思研记得它,可有时记忆太好,并不是好事,她叹了口气,竟然有些习惯了,这习惯莫名奇妙,没来由地变成了一种要命的荒唐感。
好在她家里还有戴春天这只治愈系的小博美,黄思研把它从司徒周的家里抱回到自己家中,它还是跟第一次进来时候一样,好奇地在屋里奔跑了起来,可能是因为黄思研住的地方比较小的原因,它跑了十几圈后,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软绵绵地趴在地板上待了半个小时后,又蹦起来缠着黄思研闹腾了。
狗狗的精力真的特别好,黄思研知道这几天可能憋死它了,想找根绳子下去溜它,在屋里转了一圈,才发现戴立夏根本没给绳子让她遛狗。
快十一点了,这么晚了,戴立夏应该睡了吧?
想到李清鸥那天的愤怒,黄思研那只给戴立夏发信息的手犹豫了一下,但总不能让她浪费钱去给戴春天置办一堆没必要的东西吧?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戴立夏发条信息,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她想去拿一点戴春天的必备品。
没想到,戴立夏很快就回了她的信息,说是她今晚和明天上午都有时间,在这两个时间段里,黄思研随时都可以去找她。
黄思研明天上午没空,只能今晚去,她一边开车,一边想道,难不成戴立夏现在睡觉时间变晚了吗?以前记得她说过她是十一点睡觉的啊?
等她开到酒店楼下,已经是十一点二十分了,黄思研给戴立夏打了电话,说自己不上去了,要是戴立夏不方便,可以只拿狗绳给她就行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戴立夏真的只拿了一条棕色的狗绳给她,黄思研狗绳拿到手,顿时哑口无言,戴立夏却笑眯眯的,一脸无辜地问她:“项圈要不要?”
黄思研深觉她是故意的,无力吐槽说:“我还是跟你一起上去拿吧。”
戴春天的物品有两大包,已经整理好了,就在戴立夏的客厅放着,黄思研不明白她为什么刚刚不直接拿下去,想了想,又觉得戴立夏这种大小姐,估计很少干过这种粗活,自顾自地就把自己安慰好了。
“你喜欢什么音乐吗?”
黄思研刚准备拿东西走人,就听到戴立夏在问,她回头看向戴立夏,担心她又在给自己挖坑,便模糊回道:“都还可以。”
“素姐有个朋友,明晚上在体育馆开演唱会,免费赠票,要不要一起去?”也不知道戴立夏的这个话算不算坑,她脸上带着笑意,语气也是很诚恳的模样:“我自己开车,不用你过来接。”
黄思研明晚不一定有时间,而且她才被李清鸥警告过要离戴立夏远点,可是又被张红保吩咐她要争取到戴立夏的关注,这几种心情夹杂在一起十分矛盾,犹豫了好几秒没回答,戴立夏自己就帮她拿好了主意:“那就这样说定了,黄总要是忙,我也可以去接你。”
“啊,不用了。”黄思研心头一震,她现在老觉得戴立夏不管和她说什么,都蕴藏了深意,赶紧摆手说:“我不一定有时间的。”
戴立夏没说话,抿着唇,盯着黄思研看了好一会,再默然低下头,轻声道:“要是你还因为那天我说的话生气,我向你道歉。”
生什么气?黄思研愣了愣,接着就反应过来她在说看画展那天吵架的事情,不由地宽慰一笑:“没有啊,我那个,没生气。”
戴立夏目光再次聚焦在她脸上,优雅从容地跟着笑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什么朋友,大多数人接触我,都是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正常和人相处,嗯,黄总不想去就算了,你看,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第一次邀请人看演唱会还失败了。”
你真的要说得这么可怜吗?
“我...”黄思研狠了心,微张的嘴角抽了抽:“我们公司最近在忙审计,真的不一定有时间。”
“我明白。”戴立夏的语气没有变化,但听着怎么那么言不由衷?
黄思研是怕她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快服软了,心里面真的是不想让李清鸥再生气,理了理思绪说:“小戴总,其实我不太适合做朋友,我这个人特别犟,而且没见识,真的,跟你们这种有钱人聊不到一块的。”
戴立夏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往下说,黄思研却住嘴不说了,戴立夏先是点了下头,环抱双臂,斟酌再三,眼底希翼渐渐散去,有些惹人心疼的落寞,声音幽幽回道:“我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拒绝,这种感觉真奇妙。”
“黄总,你真的带给我太多第一次了。”
“这张门票给你,若是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黄思研不打算接话了,她拿了戴春天的包直接就下楼了,一路没想太多,到了半路,司徒周的电话来了,听声音,特别幸灾乐祸的样子:“你说服张红保把集家集团的订单让给李清鸥了?”
集家集团是朱远方发展的新客户,黄思研在公司留意到朱远方找她签字报销的费用里面,就有注明是发展集家集团的业务费,报销金额有些大,特意找黄思研签字,也是想让黄思研担责任,但集家的订单他却一直都没有真正拿到手,黄思研当时留了个心眼,回头查了这家公司的信息,发现和李清鸥最近在开拓的市场不谋而合,便在张红保那里谈了几次,最后张红保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集家的订单主动让给了易家,而且据黄思研所知,正是李清鸥在负责,听司徒周知道了,漫不经心地回道:“朱远方跟你讲了?”
“不然我怎么会知道?黄总,你这事怎么干得一声不响?连我都瞒着?那李医生知道你帮她吗?”司徒周完全没为她的冒牌男友担心,信心满满地分析道:“朱远方可气得不行,那位曹副总亲自打电话告诉他是张红保在背地捣鬼,可我猜想张红保那样的老狐狸肯放弃自己的利益,一定是跟你有关。”
人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黄思研调整了下呼吸,硬着头皮说:“那个,司徒,我跟张红保谈了个条件。”
“我就知道你肯定有条件,让我猜猜。”司徒周突然来了兴致:“是不是你让戴立夏的堂弟找人摆平张卫国的事?”
“不是...”黄思研想铺垫一下,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对司徒周没必要,因为她迟早都会知道,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地小声道:“我跟他谈的条件,是他帮李清鸥铺条路,等张卫国出来后,我努力说服你,让你跟在张卫国身边五年,直到帮他摆平一切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