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山乖乖地抱着僧衣,被那中年僧人牵着走入山门。
一百九十九级。
他数过了。
中年僧人说:“不要害怕。”
谢忱山点头,说好,师父。
中年僧人笑了,“不要叫师父,叫师兄。”
谢忱山仍说了句好。
于是道嗔就成为他的师兄。
还未受戒落发的孩子,被安置在了别院。不过这寺庙本来也不算大,只是安静地偏于一处,有几个僧人出入罢了。
谢忱山被道嗔牵着逛了一圈,道嗔给谢忱山弄了素斋和水,让饿了一宿的小孩吃了几口,安慰了几句,这才退出了院子。
“师兄怎对那孩童那般好,可让师弟好馋。”道痴凑过来,胖乎乎的脸上满是笑意,“若是师父知道你在外头挂单,就收了个徒弟,那可不知如何是好。”
道嗔摇头叹道:“我可不敢收他为徒。”他的手指搓了搓,胸口隐约的痛感犹在,推演的反噬是如此严重。
此子命中不该由他为师。
他轻笑着,“我不过是个引路人罢了。”
夜深。
别院熄了灯,谢忱山却还没睡。
他抱着僧衣坐在床尾。
今夜的月色,是凄美的圆。
本该是八月十五,中秋团圆夜。
不过此夜别有不同,谢忱山看着窗外幽深的暗色,叠影层层中仿若有阴暗的鬼魅。
湿淋淋的夜晚,雨幕倾倒,晦气丛生。
午夜将至,晃动的树梢拖着吱呀的长声,丝毫没有寺宇当有的安详。
谢忱山放下僧衣,从床尾溜下去。
别院没有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