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控制不住地伸手，轻轻触碰她脸上的伤：“痛不痛？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难过了。看不见你的时候痛，看见你更痛！你为什么——”

伴随血沾在林烨的手指上，驾驶室内血腥味蔓延。

林烨的血牙尽出，他先将手指放入口中，小心地舔食那甜美的滋味，又觉得不足够，不由自主地靠近周黍，想亲吻她的伤口。

周黍没有躲，努力控制身体不要颤抖，勉强道：“你这样，我有点怕。”

车底已经聚集无数的水，只等关键时候发动。

林烨两眼盈泪：“撒谎，你从来不怕我生气！”

不仅不怕，还表现得比他更凶。

从第一次见面，就对他理所当然又颐指气使。

他一开始觉得好笑，后来逐渐挪不开看她的眼睛，到后面她要怎样就怎样。

即便被惹得突破底线，有了怨言，她也会凶悍又娇艳地凑过来，柠着他的脸道：“林烨，长脾气了？谁给你的胆子？！”

可现在呢？她为什么跑？怎么还会怕？

他永远都不会伤害她！

即便她用卑鄙的手段成为褚子高的血主，他也没有怪过她。

他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他，再见面却用陌生的目光看待他，好像真的不认识他。

林烨被巨大的悲怆击中，彻底维持不住人形，不仅眼睛和牙齿兽态毕露，连身躯和四肢也开始拉长。

周黍从未见过有人痛苦到如此忘我的程度，但即便如此，居然还能说出理智残留的话来！

毕竟是为人类付出的獠牙，即便在感情上受过伤害，也不该如此陷入崩溃的绝境而死。

她努力道：“林烨，你冷静下来。”

林烨满面是泪地看着她，却更加痛苦。

他一手捂住心脏，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扭曲着脸问：“你不是她，你到底是——”

如果是她，不会在这种时候让他冷静，而且斥责他，比他更加愤怒。

林烨想到此，捂心脏的手猛地打在车座上，吼叫道：“你到底是谁？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皮座崩裂，车体扭曲，车盖飞起，白色的精神刀刃以林烨为中心爆裂开，将方圆几百米的一切炸得粉碎。

周黍落在地上，幸好用泥土将自己包裹起来才没受致命伤。

但即便如此，脸，手，脚，还有小腿，到处都是擦伤，血珠子一串串地飞出来。

又因为这边动静太大，不知什么时候潜伏在周围的变异兽逐渐围拢来，虎视眈眈地窥视着。

贪婪地嗅着鲜血的味道。

周黍估摸自己逃得过林烨，也逃不开这么多变异兽，干脆道：“她死了，她没有爱过你，她不值得你舍弃獠牙的荣誉。”

但林烨却冷笑起来，仰头哭道：“如果没有她，獠牙的荣誉又有什么用——”

愤恨的话没有完全出口，一根白炽的锁链从远处来，将林烨的胸膛扎了个透穿，也阻止他接下来否定獠牙一切的话。

又有无数根锁链来，奔向四面八方，将那些窥探的变异兽撕成碎片。

血肉飞溅里，走出一个挺拔的黑色人影来。

锁链收回，带着腥臭的兽血缠上林烨的身体，将他牢牢束缚。

林烨回头，绝望地看着褚子高冷库的脸，崩泪道：“哥——”

褚子高一脚将他揣倒，冷声道：“蠢货，好好反省，她不是你要死要活想找的那个人！”

说完，径直走向周黍。

周黍被他满身戾气和出口的话惊住，不知他是发现原主的密谋，还是自己——

就没动。

然而褚子高走近她，蓝色的眼睛盯着她，伸手，缓缓抹去她脸上乱七八糟的血点。

周黍闭眼，早晚都要死，不如开门见山，便睁眼，开口道：“你——”

身体猛然凌空，被褚子高公主抱了起来。

周黍诧异极了，却又被他好好地安坐在一块岩石上。

褚子高单膝跪下，撩起她已经破碎的裤脚，露出伤得不能看的小腿皮肤和红肿变形的脚踝。

他低头，亲在她膝盖上，一点点舔去伤口上的血。

然后托起她的脚，抬起眼睛看她：“抱歉，我来晚了。”

周黍忍耐着舌尖触碰的敏感，以及伤口的疼痛，直勾勾地看着褚子高。

她在他蓝色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便问：“褚子高，你现在的状态，到底是哪一个？”

是沉迷血欲的獠牙，还是谨慎利用她的巡夜军统帅？！

褚子高却也问：“你呢？是哪个周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