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出声, 咬牙忍住不自觉的抽泣,鼻翼微动,如同袒露丑陋伤口般忐忑与焦虑, 心头涌上种种顾忌。
陈纵用手指揩掉她眼角水痕, 另一只手握着她掌心, 斟酌又斟酌:“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陈纵此刻口舌略笨拙, 恨自己没有余静远那种敏锐捕捉对方情绪的能力,蛛丝马迹也不遗漏, 几句话就能达到安抚效果。
“长胖不可耻, 不会改变什么。”陈纵顿了一下, 似在考虑措辞,“我喜欢你,与你的体重没有关系,轻一点的时候喜欢, 重一点也会喜欢。”
“重很多还是喜欢。”
陈纵吝啬说爱,遇到嘉南后却无师自通。
“你有很多很多优点, 不因为你‘瘦’或‘胖’而转移,况且胖瘦的标准在每个人眼里不一样, 不要对自己的身体那么严格。”
他想说的太多, 想一股脑儿倒给她, 又怕说太多增加她负担, 尝到了左右为难的滋味。
“你明白我意思吗?”他摩挲着嘉南掌心,望进她眼中,“小南瓜很好, 希望你也能喜欢她。”
嘉南以前非常害怕长胖,柳曦月有她们每个人要求严苛,常挂在嘴边的话是:“不能控制自己体重的舞者如何掌控自己的人生”。
长胖带来许多麻烦,招致惩罚和更多的训练任务。
舞团充满竞争,高压之下,让人难以喘息。
有时嘉南从梦中惊醒,感觉自己仍被困在茧中,没有完全挣脱出去,已经发生的过去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尚未抹去。
陈纵总是在救她,把她从旧梦中剥出,教她向前看。
许久,嘉南哑着嗓子回答陈纵:“嗯,我明白的。”
“笃笃”,“笃笃”,尖嘴的鸟啄了两下窗框,绿豆大的眼睛仿佛在瞅着屋里的人类,驻足了几秒,又重新潜入夜色中。
陈纵摸摸嘉南头发,已经干了,见她眼睛里的红也消退了,问:“眼睛疼吗?”
嘉南摇头。